第65章 更新

富有節奏感的重金屬音樂躁動狂亂, 絢麗的鐳射燈急促晃動,幹冰升華制造的白霧從舞池流轉彌漫,擁擠的人群搖頭晃腦, 酒吧中充斥著娛樂至死的糜爛。

吧台邊坐在高腳椅上的徐渺,面前擺著一杯dj調制的冷凍草莓與酸橙混雜的冰雞尾酒。

這位頹廢的特工先生一邊叮囑徐渺即使在虛擬世界飲酒也要適量, 切記不能喝得太急,否則很可能神經受損, 機能異常反應比現實中來得還快, 畢竟模擬的酒精直接傳遞給腦神經,一邊握著酒杯,灌著烈酒,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講了不少安全局和阿墨的事。

已經醉了嗎?

徐渺掃了眼見底的酒瓶, 腦中很快把dj有意無意泄露的信息整合成了連續的故事。

乍一聽還蠻高大上的“安全局”, 實質上並不是個多麽正規的官方組織, 聯邦政府僅僅是財團推到熒幕前主持日常事務的傀儡, 自然不可能有什麽動力成立一個專門的部門,打擊地下組織發起的恐怖活動。

平民的性命不值一提,財團的利益受到侵犯,自有財團的安保部隊出動。

時不時出現的反抗軍燒殺搶掠,對財團來說不是壞事。

沒有反抗軍的對比,平民又怎麽會對維持社會穩定的財團心懷感激呢?

一茬又一茬的起義,剿不滅的“恐怖組織”, 同樣在上層的算計之中。

為生存奔波,難以獲得學習途徑的底層,渾渾噩噩看不清真相。

然而, 底層人, 畢竟也是人。

歷經上千萬年進化出的大腦, 只要活著,就在不停地思考。

哪怕知識的代價如此高昂,總有那麽一兩個天才大腦,憑借超絕的天賦,無與倫比的毅力,令人驚嘆的遠見,在趨近凝固的黑夜中殺出重圍,越過財團的大山,追逐縫隙裏透出的曦光。

他們順利通過大學入學測試,進入政府各個部門,挺過環境的同化、乃至腐化,小心翼翼地保全住自身,苦思冥想著如何改變現狀。

沒有人知道“安全局”最初由何人發起,這個由政府各個部門有志之士組成的松散機構,成員遍布世界各地,共享情報,守望相助,以維護公民生命財產安全為己任。

這麽些年,他們在一次又一次天災人禍中,救助了不少平民,阿墨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次慘烈的營救行動。

身處犯罪之都斐文迪的特工獲得線索,一所名義上面向平民招生的高等學院,私底下進行著變態殘忍的活體實驗,制造了大批畸形的怪物。

幾名特工化名潛入,尋找證據,卻在進入學院後消失了。

同伴使用了各種辦法,都沒能聯系上他們,只好再派出一支小隊,反復強調,不要深入調研,一旦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立刻撤出。

如此謹慎的態度依然沒能改變結局,第二支特工小隊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隨身攜帶的反入侵終端毫無回應,本應傳遞出信號的電子腦一夜蒸發。

就像被深淵巨口吞沒。

這足以證明這所學院存在很大問題,不願放棄任何一個同伴的安全局抽調各地成員,趕往斐文迪救援,卻發現那所高等學院已經人去樓空。

他們不甘心地搜索了學院大樓,沒有發現任何怪物的蹤影,只在垃圾桶裏撿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黑貓。

他被當成失敗品隨意丟棄,身上血跡斑斑,散發出惡臭的味道,要不是大家為了救人而來,攜帶著生命探測儀,光憑肉眼絕對看不出他還活著。

有著豐富經驗的救援隊猜測,這會不會是一名活體實驗的幸存者?

如果能把他救活,或許就能知曉同伴消失的真相。

眾人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地將他送去了醫院,醫生把救援隊當成了動物保護組織,以為這只黑貓遭遇了虐待動物的變態,嘆息著進行了檢查,死馬當活馬醫地做了手術。

“如果有哪位好心的上層人願意借出他們的高級醫療儀,或許能救回這條小生命。”

醫生遺憾地望著黑貓:“可惜這只貓並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恐怕無法打動那些見慣了賽級寵物的大人物。”

人與人的命運不一而同,貓和貓也是如此。

慘白的無影燈下,黑貓平躺在手術台上,身上連著各種各樣的儀器管子,時不時抽搐一下,嘴巴微張,發出痛苦的輕哼。

強行維持他的生命,可能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虐待。

救援隊只好再付出一些信用點,請醫生給他一個安樂死。

藥劑注入黑貓體內,不知與什麽成分發生了反應,本應心跳停止的黑貓身體一顫,趨近直線的心電圖驟然一跳,一雙熔金色的眸子睜了開來。

黑貓在一瞬間肌肉鼓起,掙斷了一根根固定帶,一個鷂子翻身,生龍活虎地站在了手術台上。

醫生震驚失語,救援隊則眼睛一亮,除了基因進化者,還有誰能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