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呂儒律心有余悸,一連幾天都沒有聯系段野洲,段野洲也沒有找他,這種狀態很符合直男間“有事兄弟無事你誰”的正常友誼,呂儒律這才稍微放心了些許。

31日下午,呂儒律拎著旅行包來到停車場,段野洲已經到了。體育生貌似剛結束訓練,頭發微濕,發型被風吹成了偽背頭,看起來成熟了兩歲,像二十歲了。

“律哥,哪輛車是你的?”段野洲問。

呂儒律指了指一輛黑色的七座SUV。段野洲挑了挑眉:“不錯。”

那是當然,這可是他攢了好幾個月的生活費才買下來的。呂儒律打開車門:“上車。”

“只有我們?秦書學長他們呢?”

“相信我,你不會想和小情侶們坐同一輛車的。”

呂儒律打開導航設置酒店的地點,顯示需要兩個多小時,還有一大段擁堵路線。段野洲姿態放松地坐在副駕駛,瞥見酒店的名字,問:“律哥,你和秦書學長的關系這麽好?一萬一晚的酒店說請就請。”

呂儒律解釋道:“主要是因為上次小秦書吃櫻桃噎住了,我用海姆立克法救了他一命——就像你用你的遊泳小技巧救了我一命一樣,我也願意請你啊。”

“真是奢華。”段野洲有感而發,“感覺自己坐上了鳳巒春恩車。”

呂儒律一個激靈,連忙正色道:“肅靜!你知道鳳巒春恩車是什麽意思嗎你就亂說。”

段野洲哂道:“抱歉,我忘記你很敏感了。但你仔細想想,即便這真是來接我的鳳巒春恩車,我如果是貴妃,你也只是負責趕車的太監,和本宮沒半毛錢曖昧。”

呂儒律沉默三秒,說:“我開始懷念你沒救我之前的素質了,那時的你多懂禮貌啊,根本不會陰陽怪氣我。”

段野洲坦然地承認:“哦,那是我裝的,其實我很喜歡陰陽怪氣別人。”

呂儒律心道我看出來了:“那段貴妃現在怎麽不裝了?”

“一直裝太累了。”段野洲半真半假地說,“我都救過你了,和你開個玩笑應該不過分吧?”

呂儒律微微一怔。也對,他和段野洲是可以互相開玩笑的關系了,直男間偉大的友誼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步入了新的篇章。

“對了律哥,送你一個小禮物玩。”段野洲隨意地像只是要送一個不超過十塊錢的鑰匙扣:“我給你扔後座了啊。”

呂儒律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那是一款最新型號的手機,剛好和一晚酒店的價格差不多。

溫泉度假酒店位於郊區的山莊內,號稱是百分百純天然溫泉。是不是百分百呂儒律不敢確定,但沿路的風景確實不錯。

前幾天郊區下了一場大雪,盤山公路蜿蜒在戴著白色帽子的群山之間,空氣都比城區清新了好幾個度。打開一點點車窗,呂儒律感覺自己的肺在做spa似的舒服。

車開至擁堵路段,五分鐘前行了十米,最後幹脆動不了了。呂儒律掛了停車擋,轉頭看到段野洲拿著一個運動水杯,一口一口地喝著水。

“你怎麽一直在喝水?”呂儒律用過來人的語氣說,“你知道堵車的時候,我們開車的耐力取決於什麽嗎。”

段野洲不確定地反問:“我們開車的耐力?”

呂儒律說:“取決於膀胱的大小。”

段野洲發出一聲嗤笑:“那你放心,我沒這個煩惱。”

呂儒律嚴肅地警告:“離酒店還有一個小時車程,你要是憋不住了,我絕對不會為你超速的。”

段野洲把剩下的水喝了個幹凈,無所謂地:“哦。”

一個小時後,同一輛車上。

段野洲強忍著笑,一臉認真地問:“律哥,你知道我們開車的耐力取決於什麽嗎?”

呂儒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神色緊繃,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你丫閉嘴。”

“不閉。律哥現在有兩個選擇。”段野洲直視前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把車開到路邊,找一個隱秘的草叢解決,但這是極其沒有素質的行為,我個人絕對不推薦。”段野洲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剛剛看到後座上有一個空的可樂瓶。”

呂儒律緊緊握著方向盤,指尖發著白:“可惡,怎會如此。”一路上他一口水沒喝,段野洲喝了至少200ml,為什麽中招的會是他?太不公平了吧!

段野洲一邊深表同情,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不過你想好了,無論你選哪種,我都是目擊證人,以後你就算有把柄落我手裏了。如果你得罪我了,我就在學校裏四處亂說——哎,你知道嗎,計院那個姓呂的哥哥有一個小巧迷你的膀胱哦。”

呂儒律驚呆了,難以置信道:“你是狗啊段野洲,我當時瞎了眼會覺得你是個懂禮貌的乖巧學弟!暴露本性了吧你!”

呂儒律記得不久前他第一次見段野洲,余醉薇向段野洲表白,段野洲拒絕得幹脆又大方,甚至照顧到了余醉薇的心情。他還挺意外的,心道這學弟雖然身材和氣質偏向那種一看就沒有五險一金的痞帥,行為舉止居然這麽彬彬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