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哄她睡覺是一項重任。

等安姐走後,扶少虞靠在二樓走廊欄杆處。

渾身散發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

當年扶少虞親媽催的急。

她匆忙出國那天,正逢秦家老爺子八十歲生日宴。

秦家在洲際酒店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然而,一場忽如其來的大火,帶走了秦家七口人,幾乎讓秦家遭遇滅頂之災。

秦家老爺子、老太太、秦識崢的父親、秦識崢二叔一家四口,全部葬身火海。

只有送扶少虞去機場的陸元然和‘私奔’的秦識崢僥幸活了下來。

這件事震驚華國上下,成為當時最大的新聞。

秦氏集團也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打擊。

秦識崢在風雨動蕩中保下了秦氏集團,陸元然卻被困在秦家老宅,整整抑郁了幾年。

恰好,這幾年扶少虞在國外沒了音訊。

從某些方面來說,對陸元然又是一重打擊。

想到這一點,扶少虞的呼吸有點重,心口憋得慌。

身邊忽然闖進一道氣息。

高大身影帶來的壓迫感讓扶少虞從壓抑中清醒。

她沒回頭,沉默片刻後忽然出聲。

“我聽說,然姨病了三年?”

秦識崢袖口半挽,指尖夾著煙,手臂慵懶的搭在欄杆上,和扶少虞並肩而立。

低沉沙啞的嗓音和頭頂昏暗的燈光交織。

“我當初忙著公司的事情,忽略了媽的情緒。”

“等公司走向正軌,才發現她的心理狀態出了問題,得了抑郁症。”

“這些年秦家只有她一個人,她不肯搬走,也不喜歡有人搬進來,越過越清冷……”

提到陸元然,秦識崢總是苦澀和愧疚的。

他咬著煙蒂狠狠抽了兩口,啞聲道:“以後辛苦你了……你比我會哄人。”

扶少虞勾了勾唇,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這是我該做的。”

秦識崢對陸元然有愧,她不也一樣?

白享受了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卻在然姨最需要她的時候音訊全無。

不過,以後她再也不會離開然姨了。

想到這,扶少虞莞爾一笑,身上冷意散去。

“能和然姨在一起,我很開心。”

她的笑,像是冷白玉雕忽然覆上了暖光,美到人的心裏。

秦識崢捏著煙的手一顫,眸色暗沉。

煙灰燙到指尖,他才若無其事收回目光。

他忽然道:“還喜歡什麽?”

扶少虞微微側頭,露出半截白膩脖頸,似笑非笑。

“阿崢哥哥又要給我送禮物?”

秦識崢眉眼深邃,氣度成熟沉穩。

“算是謝禮,也是辛苦費。”

扶少虞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是然姨的女兒。”

說完這句話,扶少虞轉身準備離開。

走了幾步,她忽然轉身,小臉有幾分認真。

“我好像真的需要個禮物。”

“什麽?”秦識崢眉梢微揚,靜靜看著她。

“幫我找個會按摩的師父吧。”

扶少虞擡手扶著後腰揉了揉,“種花種的腰酸背痛。”

她又擺了擺手,“找不到就算了!”

秦識崢只看到扶少虞的背影。

視線落在扶少虞一掌可握的腰上。

往下,弧度挺巧圓潤,線條完美。

他腦海裏回閃過昨晚驚鴻一瞥的幽深弧度,喉結上下滾動著。

還真是該瘦的地方瘦,不該瘦的地方……

良久,秦識崢忽然嗤笑一聲,嗓音沉啞似摩挲過沙礫。

“年輕的?”

也不知道那把細腰經不經得起折騰。

第二天,兩位按摩師上門。

陸元然一臉驚訝,“阿崢什麽時候這麽體貼了?”

“是我問阿崢哥哥要的人。”

扶少虞下巴微擡,一副我等你誇獎我的模樣。

只有在陸元然面前,她才會流露出幾分少女的俏皮。

陸元然笑的腰都彎了,抱著扶少虞揉。

“我家虞寶最體貼了,然姨沒白疼你!”

扶少虞頗為驕傲的揚了揚下巴。

“那當然!”

她湊近陸元然撒嬌,“然姨,晚上我們繼續?”

陸元然臉色一僵,點了點頭,“好。”

托扶少虞的福,陸元然直到清明節前一天都睡得很好。

每天累的沾床就睡,哪裏還有時間憂愁?

清明前一天,扶少虞沒再纏著陸元然種花。

晚上十點,扶少虞洗完澡,頭發半幹,穿著白色睡裙出門。

她懷裏還抱了個枕頭。

秦識崢正好加班回來,看到似曾相識的一幕,有片刻的恍惚。

扶少虞十歲前,每天都會穿著漂亮的小裙子,留著半幹的頭發,抱著枕頭來敲他的門。

哄她睡覺是一項重任。

往往把人哄睡著,已經晚上十一二點了。

他又得把小姑娘抱回房間。

如果中途扶少虞醒了,他還得花點時間安再哄人。

如今,小姑娘長大成人了。

也對他愛搭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