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作法驅魔

柳婧進屋,又吩咐瀅荷和玉瑾將舊衣服收拾了一下,三人便一起聚在燈下聊起天來。

“夫人今日可嚇壞瀅荷了,怎麽就生生將那糕點吃了下去!”

玉瑾在側看著柳婧神情自若,必定心中不有所算計,方也不搭腔,只等柳婧自己道出原由。

柳婧水眸輕轉,凝起一層氤氳,淺笑搖了搖頭:“我也不過是拿自己性命賭了一把而已,我們親手做的糕點下沒下毒自然心如明鏡,若是真有人陷害,那毒也只能下在表皮,我想到此處便挑了糕點的餡兒吃了下去!”

“夫人以後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來開完這等玩笑了!”瀅荷萬萬沒有想到柳婧當時也是以身犯險。

“當時情況危急,人證物證我有口也說不清楚!若不如此,老夫人也不會留我性命!”

瀅荷聽言,也不多說,只謝天謝地,眼下只是被禁足,有驚無險!

天剛傍黑,點燈的下人便將將軍府院中的燈籠皆數點著,連平日裏無人居住的院落也皆按規矩亮起了燈來。

屋外小雨將歇,將軍府中光影重重,剛過子時,下人們便奉命在前院忙活起來。

雞鳴未到,柳婧便被院外的嘈雜聲吵醒。

看著院外燈火闌珊,來回人影攢動一時之間睡意全無,柳婧原本被禁足,無心湊熱鬧,只是王管家昨日專門來說稟報只怕是老夫人的意思。

當下,見時辰將至,罩了件荷色繡花褙子,讓瀅荷幫自己簡單梳洗了一番,留下玉瑾守房,便帶著瀅荷就著夜色朝前院走去。

此刻雨後霧氣正濃,遠近景物皆是模糊一片,身邊樹影重重,只見一盞盞黃光透過白霧在稀疏的樹影中散發著幽幽的光亮。

柳婧到了前院,見此時院中除了進出忙碌的下人就沒有了其他,作法的神壇已經擺好,神壇上鎮魂鈴、桃木劍、符咒等作法所需的法器皆已經按照順序擺放整齊。

除此之外正前方還擺放著兩盞蓮花為底座的明燈在黑夜中幽幽閃著藍光,祭祀所用的祭品依次放在兩側,瓜果、豬頭、表紙、寒衣應有盡有。

一陣冷風伏案而過,幽幽藍光若蜻蜓點水一般跳躍了兩下,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老夫人帶著趙氏、阿奴已經等候多時,吉時將到,王管家便帶著一個身穿明黃色道袍的法師從門外走了進來。

“老夫人。這便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從城西三元觀請來的白眉道人法師。”王管家說著,畢恭畢敬的給老夫人行了個禮。

老夫人輕輕點了點頭,按照禮法朝法師拜了拜,一臉恭敬的神色,“那就有勞法師了。”

柳婧看著眼前黃衣法師,仙風道骨,兩屢長眉垂目而下,只見他聽老夫人如此說,眼睛微眯,神情淡然的點了點頭,方才回禮說道:“老夫人放心。”

柳婧雖然心有疑惑,卻也不知哪裏不對勁,只能跟著老夫人等人退出了法陣,站在一旁守候。吉時一到,法師便開壇做法,一刻也不敢耽誤。

老夫人為首站在法壇外圍,左右站著趙氏和阿奴,貼身婆子、端茶倒水的丫鬟站在後面,雜役、輕掃的下人站在最後。

只見白眉道人法師單手挑起桃木劍,刺穿一張符咒,“忽”的一聲,符咒便在傍亮的天空下燃燒了起來,瞬間化為烏有。

白眉道人法師又圍著神壇振振有詞的繞了一圈,手中鎮魂鈴“叮鈴鈴……叮鈴鈴……”的響徹將軍府,晨風掃過落葉,顯得無比蒼涼。

忽然白眉道人法師手上一頓,抓起一把表紙扔上了天空,表紙在天空中漫天飛舞,飄飄灑灑,白眉道人法師鈴聲又響,滿天表紙聞聲“轟的”全都著了起來,嚇得眾人紛紛後退。

柳婧原來也見過跳大神驅鬼祈福的,知道其中訣竅,便也就不似其他人那般驚慌,一旁瀅荷見柳婧竟如此神情自若,心中也不覺對這個心思縝密的夫人又多了一分好奇。

只見表紙瞬間都化為灰燼,清風掃過,只剩下一片塵埃。

忽然白眉道人將蓮花燈旁的一碗清水端起,倒在了神壇上的一塊紅布上,柳婧不知他有何用意,只見水侵染過的地方,紅布瞬間變成了黑色,不一會,整張紅布便變作了一團烏黑。

“法、法師,這是怎麽回事?”趙氏驚恐的緊緊抓住老夫人的胳膊,柳婧看著趙氏不似往常,不由眉頭微顰,目光也落在了那塊紅布上。

聽趙氏如此問,白眉道人不急不緩的又拿起了一旁的鎮魂鈴,說道:“夫人莫急,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皆已經被貧道打散驅逐,只不過貧道發現這將軍府中還有遺禍,所以請祖師給些提示,祝你們渡過災劫。”

此時天已放亮,昏黃的燈光在晨暮的薄霧中顯得格外微不足道,天上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了小雨,老夫人定睛注視著神壇上的那塊黑布,心中雖不知道這白眉道人所指何事,可是臉上神色也不禁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