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隨賣入國庫(第3/9頁)

「收歸國庫?」

我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榮治確實留下了奇怪的遺書,而基因體Z公司的股份也是榮治遺產的一部分,將會依照遺書規定來處理。

但是遺書上表示,要將遺產留給犯人,只有無法找出犯人時,遺產才會收歸國庫才對。

「一間公司的股份有一半被收歸國有不是很麻煩嗎。所以拓未說,他正在跟財務部討論,考慮乾脆把自己的持分也賣給國家。」

這也不難理解。

比方說太郎跟花子各自持有一半股份,經營一間公司。太郎跟花子是舊識,兩人很有默契,遇到問題總會充分討論後一起決定。沒想到太郎決定把自己手中的股份賣給次郎。對花子來說,要開始適應跟次郎一起經營公司,是件相當麻煩的事。

所以這時候花子決定乾脆把自己的持分一起賣給次郎,讓次郎一個人經營公司。

這就是所謂的「隨賣權」,股東之間的合約經常會放進這類條款。

「所以他先來找你疏通,說基因體Z的股東要換人了,但是希望新藥可以依照預定計畫核可?」

我已經看清楚劇本,搶先一步說。

「沒錯。其實本來就不會因為股東換人而不發許可,但是這背後也受到很多政治角力的影響。」

雅俊交抱著雙臂點點頭,儼然專業人士獨當一面的表情,讓我看了有點火大。

「競爭企業的相關勢力可能會趁機插手阻撓,他想事先阻斷這些可能的機會。」

「要疏通這些關節,有多困難?」

「由公司的負責人專門負責,大概要花上兩到三個月吧。以森川制藥來說,好像是拓未一個人在應付。」

我抱著雙臂思考。

站在拓未的立場,事前打通關節,避免因為基因體Z的股東變更影響新藥上市,這確實說得通。

但是我好奇的是,他為什麽不考慮遺產落入犯人手中的可能,而以歸屬國庫這個結果作為主要規劃方向呢?

難道他已經知道榮治會死於疾病或意外?或者,他很有把握在犯人選拔會上不會選出犯人?

「對了,你跟拓未是幾點分開的?」

我很好奇拓未的不在場證明。

「我想想看,討論過股份的問題之後,我們又聊了藥的成分,還閑聊了一些研究小組同學的近況等等,時間應該滿晚的。我記不清楚了,但應該超過十二點吧。當時已經沒有末班車,我搭計程車回去,記得計程車費還挺貴的。」

我事前跟朝陽確認過,榮治的推測死亡時間是一月三十日淩晨零點到兩點左右。

他十二點多跟雅俊分開,就算飆上高速公路回輕井澤也差不多要兩個小時左右。以路況來說可能勉強來得及,可是要在深夜兩點前回到輕井澤,這時間可以說相當緊迫。

我向雅俊道了謝後離開。

我答應他,劈腿的事不會告訴優佳。

不過,像我哥哥這種人竟然也有本事劈腿,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的可怕是指,會對高級公務員等等這些頭銜絲毫沒有抵抗力的女人,竟然遠比我想像中多。如果是我,管你是高級公務員或者首相,就算是哪一國的總統,都一樣會被我罵走。如果是家財萬貫的石油大王,那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隔天,我跟篠田約在老地方的飯店酒廊,向他報告目前的進展。

之間因為顧慮到偵查員的監控,一直避著沒見面。不過也是時候該討論一下今後的方向了。

事情的發展相對於他的腦容量來說太過復雜,篠田像個嬰兒一樣,用他圓圓的手指抵著太陽穴一邊聽。

「所以說,榮治是死於強肌精Z的副作用,而且是他自己注射的,但是從慣用手的狀況看來,也有可能是他殺。這樣對嗎?」

「沒有錯。」

我繼續補充。

「因為榮治是基因體Z公司的股東,所以手邊很可能會有強肌精Z的試作樣品,榮治家裏就保存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所以表哥拓未嫌疑很高,可是拓未當天又有不在場證明。從他跟麗子哥哥見面的時間來看,很可能趕不上榮治的推測死亡時間。這麽一來,到底是誰把榮治──」

篠田話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他。

「誰是犯人現在都無所謂了。」

「啊?為什麽?」篠田的聲音顯示他發自內心覺得詫異。

「因為我們需要知道的只有犯案方法啊。接下來呢?之前我們主張他死於流感,那今後要改變方向,主張是你注射強肌精Z的嗎?」

我以為身為律師會問這個問題天經地義,可是篠田卻大張著嘴,用整張臉表達出他無言的心境。

「麗子,你就不好奇是誰殺了榮治的嗎?」

這問題實在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