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傳承者

威廉的發言,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當然,不同的人保持沉默的理由各不相同。

對於之前正處在危險中的烏木來說,沉默是一種劫後余生的輕松。

對於突然失去了魔力感應的芙拉洛來說,沉默是因為她沒弄明白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對於剛剛走上前,難得準備大展身手的那名“織網者”來說,沉默則是因為它弄明白了,為何在自己編織陰謀網絡出現了紕漏以後,低語女皇沒有將它給處死,反倒是給了它一次“證明自己價值的機會”。

不如說是給了自己一個“更有創意的死法”才對。

至於奎爾·狼言,他沉默則是因為——

“你誰啊?”

看著那個突然從樹冠聖殿裏走出來的人類法師,奎爾率先打破了沉默。

作為一個凡人敢狂妄至此?在那位森林之女失去了聖樹大母的卷顧以後,居然大言不慚的說以後就由他卷顧了?

奎爾說話的語氣半是疑惑,半是挑釁。

威廉自然懶得理睬這種小角色,他緩步走到了芙拉洛的身邊,而這位聖樹公爵也同時轉過臉看向了自己。

“審判長大人,我剛剛……”

“我知道。”

已經從爪瑪拉那裏了解到問題所在的威廉,語氣輕松的說道。

“無法感受到魔力充盈於自己的以太域之中了,對吧?”

芙拉洛迷茫的點頭。

“不要無視我說話!你這個……”

見眼前的兩人好像完全沒有把自己給放在眼裏,奎爾不由有些惱怒的提高了自己的語調。

他邊說著邊向了一旁的那位帝國大使,示意那位實力深不可測的異鄉人出手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法詠唱者給直接拿下。

然而未曾想到……

“你給我閉嘴!”

那位在平日裏頤指氣使,對待誰都不曾客氣過的帝國大使,此刻竟是用發顫到有些變調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不僅如此,對方還勐地回過了頭來,用狠厲中透露著恐懼的眼神瞪著自己——就好像自己剛剛說出了什麽不得了話一般。

奎爾還打算開口說些什麽,卻發現此刻自己在字面意義上的“閉嘴”了。

他的上下顎之間被無數絲狀的東西給粘黏在了一起,其緊密的程度讓他覺得哪怕是自己將嘴給撕爛都無法將其分開絲毫。

“唔?”

奎爾看向了那位帝國大使,在震驚之余,他還從鼻腔裏發出了簡單的音節表達著自己的疑惑。

而另一邊,大使身體則是抖似篩糠,她戰戰兢兢的看著那個不知身份的灰發魔法詠唱者。而後者則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後隨意的說: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對吧?”

若不是今天親眼所見,奎爾大概會覺得以這種幅度與頻率瘋狂點頭,會直接將自己的脖頸給折斷。

這生理構造還算是人類嗎?

“那你應該明白,反抗只是徒勞。”

見對方點頭,那個男人平靜的說道。

“但是……”

“逃跑或者祈求同樣也是徒勞。”

那位不知名的男人繼續道,隨即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輕蔑表情。

“但也許你可以為自己爭取一個我不拔劍的理由……如果你們接下來都能夠保持安靜的話。”

幾乎是在這個男人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先前一直在奎爾身後發出低沉吼叫聲的狂獵們,都瞬間安靜了下來。

即便奎爾不回頭也知道,那些人肯定是同自己一樣,上下顎被粘黏在了一起。

能讓帝國大使如此的恐懼,這個人到底是誰啊?帝國的皇室成員?

…………

在三言兩語令對方徹底的安靜下來了以後,威廉重新看向了芙拉洛道:

“你先前說的倒是解決了我的一個疑問,那就是你之前究竟是如何在星辰律法的封鎖下,強行晉升到神域層次的?”

作為一名森精靈,即便芙拉洛有一對白金法環背景的養父母,也絕不可能從星辰議會的手裏,獲得晉升到神域法師的名額。

“我記得我是通過……”

芙拉洛皺起眉頭思索,然而在翻遍了記憶以後卻依舊是一無所獲……明明這麽重要的事情,自己應該絕不可能遺忘的才對。

掙紮再三,發現自己並不能回憶起任何的畫面以後,芙拉洛十分堅定的說道:

“但我的魔力源泉的確是來自於星界的沒錯。”

而對此,威廉則是遺憾的搖了搖頭:

“你的魔力來自於‘杖’,而並非是‘幣’。”

為了讓真相在被說出來的時候,顯得更加能讓人接受一些,威廉特意使用了早就被淘汰的古典魔法體系用詞。

高精靈的古典魔法體系裏,將獲取魔力或者說創質的道路分成了三大路徑。其象征,分別是幣、劍與杖。“幣”代表溝通星界,獲得尚未凝固為現實的魔力作為變革的素材;“劍”代表溝通月境,將倒映了無數凡人思緒的力量打造成可供持握的武器,或者也可能是反過來……而“杖”則是代表控制他人作為自己的薪柴,通過燃燒凡人的能動性獲得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