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掄

原來下墜的傷害會被判定為類似鈍擊的攻擊嗎?

這是威廉在回過神來以後,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不過這點倒也還算是挺合理的,最起碼不像遊戲裏那樣,從超過一定限度的高度掉下來就會無視血條厚度直接判定即死——要知道即便在主線劇情裏,玩家可是被死血之王一巴掌給扇飛了數百米遠以後,再回來的時候也只是臉上多了一些灰塵與擦傷的狠人。

而這樣的人,從九米掉下來毫發無損,從十米掉下來就當場去世……這不是在扯澹嗎?

看著左手小拇指上暗澹了許多的橢圓形漆黑寶石,威廉揮手將隔在自己與那塊巨大巖石之間的柔軟薄膜給撤去了。然後他撫摸自己額角鼓起的小包,齜了齜牙。

即便是有護具與飾品的保護,但這麽直挺挺的一頭栽在了山巖上,還是令威廉感覺好像是被人沖著腦袋上來了一記老拳。

定了定神,如同落水狗一般使勁甩了一會兒腦袋,他開始思索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先是飛到一半時,好像被人給按了靜音鍵一般萬籟俱寂;然後是自己詠唱出來的魔法全部亂七八糟,在之後更是直接失控。

能夠幹擾他人施法的手段多如牛毛,但能夠像這樣徹底阻斷自己施法的情況,在威廉的印象裏,好像只有兩位存在可以辦到——激活了鐵石之誓的鐵心寡婦哀爾,以及開啟靜默領域的魔將“緘默”。

前者是通過令現世的法則僵死,讓一切創質急速枯竭凝固。而後者則是通過令一切聲音都靜默,直接阻斷魔法的詠唱。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起身,威廉環顧了一下四周——樹木在崩斷、巖石在碎裂,剛剛自己硬著陸時帶出的火焰,正在點燃周圍的枯枝,但一切依然萬籟俱寂……

很好,自己先前摔得七葷八素的幕後黑手是誰,已經很清晰了。

想到這裏,威廉擡頭看向不遠處星辰燈塔坍塌的殘骸……果然,當初建立星辰律法的時候,在燈塔地基下面埋了地雷的不止是瓦爾克一個。

天知道全大陸二十四座星辰燈塔裏,還有幾座的下面埋了類似的定時炸彈。

不過說起來……整件事情最令威廉感到詭異的地方在於——自己眼下是在瑞文伍德的另一條時間線上啊。

為什麽“計劃通”女士沒有將“緘默”埋在正常時間線的星辰燈塔裏,而是將它安置在了卡米拉的控制範圍呢?

只是沒等威廉細想這個問題,不遠處一個試圖借著煙幕掩藏自己的身影,立刻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以他頂格的“感知”,還是令他有著如同頂級獵人一般的敏銳視覺。

(誰在那裏?)

“——?”

下意識的張開了嘴,但喉嚨裏發出來的只有空白。

在覺察到自己正在做一件無意義的事情以後,威廉選擇直接付諸行動沖了過去。

“!”

輕松的攔住了那個弓起了身子打算開熘的家夥,但在看清楚了這個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是誰以後,威廉不由地愣住了。

芙拉洛?為什麽她會在這裏?

眼前這人與另一條時間線的芙拉洛有著八分相似——不同的地方主要在於慘白泛青的皮膚,以及渾身上下多處腐敗潰爛的痕跡。

雖然在另一側芙拉洛同樣也是亡靈,但在對於自己身體“鮮度”的保養上,明顯還是比起眼前的這一位要上心太多了。

而對方此刻也同樣以震驚的眼神回望著他——因為潰爛而裸露出牙床的嘴不斷張開又閉上,像是在試圖說些什麽。

而與此同時,威廉也不禁問出了自己當下最想知道的問題。

於是,兩人就這麽對著空氣互相張嘴了數秒鐘……在同時意識到問題所在以後,兩人又十分默契的同時停了下來。

氣氛頓時陷入到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也正是這個時候,一個倒飛過來的人影,恰到好處的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好似被拋飛過來的皮球,只是毫無聲響,一個高大男性森精靈被一根布滿了鋸齒的漆黑長矛所貫穿倒飛,在接連撞斷了數棵造型扭曲的枯樹以後,才終於被釘在了先前威廉撞上的那塊山巖上停了下來。

烏黑的血液從那個男人的嘴角溢出,包裹在他周圍的半透明野獸輪廓,此刻就好似被大風吹過的畫沙一般逐漸模湖消散。他咬著牙緊握插在了腹部上的鋸齒長矛,手上肌肉暴起的試圖將其拔出來。

見狀,威廉立刻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摁住了他。

使用這種帶有鋸齒狀的黑霧武器,是低語女皇卷族的特征之一。在遊戲裏,若是直接對於這種武器造成的傷口進行治療,會被施加一個持續時間極長的流血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