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平靜的“狂躁”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守塔人甚至都沒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應。

她看到那個荊棘城的特使突然把手伸向了瘋盒的上方,隨即一片陰影被破開,接著有什麽東西被他握在了手中消失不見。

下一個瞬間,周圍那些原本看似穩固的封印,就如同湖面上的薄脆結冰一般綿延開裂。

封印一個接著一個的快速破碎消散。

先前這七十七道封印固若金湯的模樣全都是假象,在魔將這種頂級月境魔物的力量下,它們能夠提供的保護不堪一擊。

有什麽東西從瘋盒裏面滾了出來, 但封印碎裂時發出的強烈光線讓她沒有看清。

還沒等她的眼睛適應那光線,一聲如嘆息一般的聲音在整個封印室裏回響。

“啊……”

深沉、悠遠。

好似一個臨死之人的回聲。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守塔人感覺到自己的思緒變得遲緩了起來。

她就好似被拉入到了一個長長的夢魘中一般,一切都變得離她十分的遙遠,無論如何竭盡全力都無法移動自己身體的分毫。

在這種感覺下,她喪失了對於自己身體的控制,渾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嘴角也開始有涎液流出。

“呵呵呵哈哈哈……”

一個女性的癡傻笑聲回響在了自己的耳邊, 那聲音聽起來就好像自己曾經在法環城療養院照顧過的裂魂症患者。

又過了一會兒後,守塔人突然意識到這個笑聲不是從別的地方,而就是從自己的喉嚨裏傳來的——她正在不由自主的傻笑。

那個魔將僅僅是一聲嘆息聲,就讓她感覺自己要瘋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作為這座星辰燈塔守塔人的她終於得到了燈塔的支援。

龐大的魔力從燈塔頂端的觀星室湧出,回旋在她的周邊為她屏蔽了這恐怖的精神傷害。一瞬間,她好似剛剛奔跑了萬米一般不斷喘著粗氣,渾身被汗水浸透,她顫顫巍巍的支撐著自己不會馬上倒下。

直到這時,她這才取回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那個特使怎麽樣了?

神智剛剛恢復,她便馬上把目光投向了封印室盡頭瘋盒的位置。

即便她在星辰燈塔的支援下, 也只是堪堪能抵擋住那個魔將的精神汙染, 而那個人靠的那麽近,怕不是……

隨著目光轉向在封印室的盡頭, 她看到令自己永生難忘的一幕。

…………

把靈魂碎片收起來以後, 看著正在不斷開裂的瘋盒, 威廉不由地提高了些的戒備。

魔將是虛無君王領域的次級延伸,相比於數量好似無窮無盡的其他眷族,每位虛無君王的手下擁有的魔將數量最多不過兩手之數。對於虛無君王而言每折損一位魔將,都是一個極為慘重的損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甚至稱魔將為虛無君王力量的碎片也不為過。

而在虛無君王的本體或化身無法親臨現世的情況下,魔將便是理論上能夠在現世出現的月境魔物頂點。

或者用一個更加直觀的例子舉例——因為它們與虛無君王領域之間的密切聯系,只有用與它們主人相對應的審判武裝,才能夠徹底的將魔將給消滅掉,否則那便只是將它們從現世放逐而已。

也就是說,即便是威廉也只能把這個叫做“狂躁”的魔將給放逐回月境,而不能徹底殺了他。

即便是一千年前也不能。

因為狂躁的主人是瘋狂與癡愚之弄臣瓦爾克。

祂十三位虛無君王中,唯一一位在與欺月者德穆歌的賭局中獲勝的君王。

因此瓦爾克沒有相對應的審判武裝,因此祂手下的魔將也沒有人能夠將其徹底殺死。

當年審判席將虛無君王們手下的魔將幾乎都殺了個幹凈,以此大大的削弱了月境的力量,但唯獨對於瘋愚弄臣手下的魔將,審判席卻是一直無可奈何。

所以,為了現在這場高規格的戰鬥,威廉特意去寶物殿換上了一套對策的裝備,以保證自己萬無一失。

低吟者之衣、沉眠指環、安息之印、冰心之墜……

如果是在遊戲中,此刻他對於狂亂狀態的精神抗性大概快堆疊到完全免疫的程度了。

當然,這麽做也是有代價的。在遊戲裏異常的精神狀態雖然非常多,但歸類起來大致分為兩個大類——狂亂與遲緩。一方的抗性疊高,便會導致另一方的抗性下降。

這兩個方向的抗性不可兼得。

除此之外,威廉所攜帶的法術媒觸還是極為克制對方的金屬系法術的神器【死鉛】。

金屬系法術,也被稱為死亡系法術。

金屬作為創質凝固結晶的最終階段,象征著無限的可能變成最為冰冷的現實。

對於魔力而言,喪失了所有的可能性,便是真正的死,因此也被稱為死亡系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