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方舟將視線轉到隨她之後落下的兩人，方循江的身體不受控地下墜，沒有意識的他還像在陸地上那般進行呼吸，方舟立刻用線蟒裹住他，覆蓋上他的口鼻，將他拉到自己旁邊。

而緋星眼睛本就受了傷，根本無法再水中睜開，一下落水沒能第一時間閉氣，他脖頸微擡吐出一串泡才反應過來憋氣。

她自然同樣帶上了因為受傷不便行動的緋星，利用控水的能力推動水流，帶動幾人毫無壓力地跟隨一號往下遊去。

一號在最前面，他的左手每隔一段距離便會抵在前面，然後轉頭看方舟是否有跟上他。

方舟盡量不落在他身後太多，因為一旦一號離開所處位置沒一會，那些水就像是能力時間已到，迫不及待變回了原本該有的模樣。

——這就是雷切與她所說的“物質轉換”，發動的位置是一號的左手，效果比她想象得還來得有用得多。

她先前叮囑過雷切，如果有一號的任何相關信息都要告訴她。

一號最初的檢查時，只有右手有治愈能力是有用的，其他部位都是失敗的嫁接，但方舟事後想想，覺得不至於此，若是做了這麽多次試驗，他渾身上下只有一個部位成功了，失敗率太高了，中央不會真的將緋星的眼睛移植給他。

在方舟那次嘗試抹除他腦袋裏的精神控制失敗後沒兩天，一號沒有讓她失望，證實了方舟的猜想。

他開始主動對夜至展現他的價值。

中央留下一號確實是有原因的。

他的原生軀幹擁有自我控制的“開關”，嫁接而上的能力肢體被原生軀幹所排斥，以至於他身上的能力不能多樣並存，否則會因為控制不住力量爆體而亡。

可也因為原生軀幹擁有的開關，讓一號能夠關閉各個部位的力量流通，只留下一樣能力進行運轉。

在中央被當做實驗體的這麽多年裏，他的身體被不斷地切斷、開發，到最後自然而然就習慣性地留下了“治愈”這一項能力進行維持。

只是他那只來自緋星的眼睛確實是廢了，其他位置只是能力被關閉，而非肢體功能失效，他的那只眼睛則卻是徹底地看不見，原本的功能都失效了。

往下遊了一會，方舟腹部的氧氣逐漸減少，她的身體本就不行，肺活量極低，在水中撐不了多久，在她感到極限之時，他們抵達了終點。

一號破開水面，“嘩——”一聲從上方落了下去。

方舟緊隨其後，帶著身後的二人用風流穩穩落在地面上，除了最上面一層因為流水落下時不可逆轉離開原有位置的物質，導致這一片變得坑坑窪窪駐外，上面的水潭在他們落下後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方舟觀察了一下周圍，這是……軌道。

漆黑的軌道看不見盡頭，上方是封閉的拱形設施。

這裏是當初她將一號劫走的那輛列車行駛的地下軌道，沒想到竟然就在這地底下，到底是從中央高塔通向哪裏的？

穩住身體後，緋星嗆了水，雙眸看不見的他嘗試呼喚了一聲：“世界？”

方舟拉住他的手臂：“是我，跟上我。”

聽到她的聲音，意識到自己沒有被拋下，緋星立刻安心了下來。

在他們落下的位置旁邊是奚向提前開好的黑色通道，方舟這次行動的吩咐很突然，是由雷切那邊進行安排。

幾人穿過通道，面前的場景一變，方舟回到了夜至最下層的會議室內，裏面已經有幾個人在等著她了。

分別是奚向、雷切、李白芷以及碩鼠。

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看到方舟出來後迫不及待地朝她跑了過來。

是西婭，她擡頭，碧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著方舟。

方舟將方循江放到一邊，她先是湊上去看了一下他的狀態，呼吸正常。

“你怎麽還帶回來多余的人。”雷切微微眯了眯眼，看著緋星說道。

緋星不用想都知道對方是在說自己，被揍得吐血也影響不了他大聲反駁：“我才不是多余的人，我是世界特地帶回來的‘同伴’。”

“同伴？我們同意了嗎？”

“要你同意什麽，我是世界的同伴，不是你們的——”

方舟沒理這兩人，看向一邊的碩鼠：“先將他們帶去博士那一層，檢查一下狀態和傷勢。”

碩鼠很識趣地走出來，背上方循江，推著還在嚷嚷的緋星進入電梯前往上層。

方舟這才將視線放回道西婭身上，她摸了摸她的腦袋，毫不吝嗇地誇了一句：“這次預言得很準，你做得很不錯。”

小姑娘那雙碧色的眼睛更亮了，開心地跑回李白芷身邊，紅著臉小聲地和她分享。

比起最初的模樣，在李白芷的看守下，西婭現在要有人情味多了。

方舟並非是真的什麽都沒做就那樣魯莽地再次進入塔之中，夜至這樣現成的靠山與力量，方舟沒有不利用的道理，更別提被雷切留下帶回來的西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