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2/5頁)
朱慧慧的事,蘇母前幾天聽沐卉說了兩句,遂擡頭問顏東錚:“小姑娘沒事了吧?”
“開朗了不少。”
秧寶興致勃勃道:“村子裏那麽多好玩的,她能不開朗嗎,我們捉泥鰍、釣黃鱔,偷瓜……”
“偷瓜?!”蘇母凝眉看她。
顏東錚掃眼得意忘形的閨女,唇角帶了笑:“瓜沒偷到一個,鞋子倒是留在了犯罪現場,擱天就被人找到家裏。”
秧寶雙手一捂臉,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我給叔叔道歉了。”
蘇母笑看了眼顏東錚:“罰了沒?”
“面壁思過三小時。”
蘇老立馬心疼道:“重了!”五歲的孩子哪能一站三個小時,也不怕傷了小兒的腿。
“不重點,我怕她不長記性。”農村嘛,小兒淘氣,偷瓜摘果的家長不在意,今天抓住打罵兩句,明兒照犯,稍不注意就左了性情。
“大姐,吃飯吧?”項嬸出來問道。
來得有點晚了,家裏的飯菜已經擺上桌。
蘇母點點頭,大家洗手入座,一大盤蒸螃蟹,一饃筐蒸玉米白薯芋頭,另有幾道菜,蒸兒炸、爆肚兒、蒜汁灌腸、拍黃瓜,配有黃酒和鮮炸的蜜桃汁。
京市人食蟹,講究七尖八團,意思是七月尖臍者豐,八月團臍者肥。
七月底買蟹,多挑尖臍者(雄)。
無黃,剝了蟹肉蘸汁來吃。
所謂的蒸兒炸,是一種類似水煎包的食物,以老南瓜為餡,佐以香菜、胡椒面,包成大餃子,蒸至半熟,用羊油烹炸。
特別焦、特別脆。
調一份醋蒜汁蘸著吃,別有一番風味。
秧寶小,脾胃弱,沐卉只給她剝了半個螃蟹,另夾了蒸兒炸和爆肚兒給她。
吃完飯,沐卉留下跟蘇母說話,秧寶和蘇老、顏東錚出門溜彎。
遠遠地就聽花園裏有小兒在唱:“英台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環痕?”
“耳環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雲……”
一人分飾兩角,唱得似模似樣。
秧寶聽著耳熟:“蘇爺爺,是任小山?”
蘇老頷首:“聽你任爺爺說,小山在跟人學黃梅戲。”
“他不上學了嗎?”
“被學校開除了,再換,人家不收,他也不願意去。”
顏東錚凝了凝眉:“小山跟秧寶差不多大吧?這麽小不上學,難道要唱一輩子戲?”
“比秧寶大半歲,說是上學不行,唱戲上有幾分天賦,他自個兒也喜歡。”
顏東錚“呵”了聲,神情裏說不出的諷刺,小兒初生,哪個不是一張白紙,性格、愛好、品德,無不是環境、父母家人引導結果。
五歲的小兒,知道什麽是歡喜生厭,不過是大人念叨的多了,再加上受環境的影響,引發的情緒。
蘇老余光掃過顏東錚面上的表情,無奈道:“這事我也不是沒有跟你任叔提醒過,再怎麽說,軍人的後代,去學戲……”老觀念在哪放著呢,蘇老總覺得唱戲也好,如秧寶演戲也罷,都不是什麽好職業。
“你任叔也不是不想管,有次回家發了火,結果,小山膽小,嚇得夜裏發燒,一度燒到40度,人差點沒燒傻了,家裏小山他姑已經瘋了多年,再來個傻子,你任叔哪受得了。再加上,小山他媽鬧騰得不行,說是她自個生的孩子,想怎麽打扮就怎麽打扮,礙著誰了?這還咋管,你任叔索性就放開了手,想學什麽就學什麽罷,人生不過百年,活著做點喜歡的事也行。”
這態度,顏東錚不敢苟同,小山的性別認知本就已經錯了,再扮男扮女地學戲,豈不是更加扭轉不過來了。
說著,三人走近了小花園。
“秧寶,”任小山長長的水袖一挽,快步跑了過來,“你什麽時候來的?”
“晚飯前。”秧寶好奇地摸了摸他的戲服,“小山,你以後都不上學了嗎?”
“上啊,老師教我唱戲,也教我識字。”
“學戲苦嗎?”
小山長袖一甩,再抖著手一點點收回:“還好吧,吊嗓、記台詞、肢體訓練……挺好玩的。最主要的是,沒人說我不男不女——娘,也沒人再說我是男孩子了。”
秧寶皺了皺小眉頭:“你本來就是男孩啊!”
“秧寶!”小山臉一板,氣得跺了跺腳,“你再說,我以後不跟你玩了。”
秧寶身子一扭,跟著氣道:“不玩就不玩,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哼,絕交!”任小山長袖朝秧寶一甩,氣哼哼走了。
秧寶被他的袖子悠得臉疼,氣得叉腰喊道:“絕交就絕交,當我稀罕跟你玩啊!”
季司令被小李催著出來走走,剛到小花園,就見秧寶叉著腰,氣成了小青蛙,哈哈笑道:“秧寶這是怎麽了,跟誰鬧別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