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你陪我玩嗎?”

“別瞎叫。”應春和警告任惟,“你比我大。”

可任惟臉皮比應春和厚多了,厚顏無恥地順杆子往上爬,挑了挑眉,“那換你叫我哥?”

聽了這話,應春和無語地隔著桌子在底下用腳踹他。

任惟吃痛,這才老老實實閉上嘴,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送走武凱,任惟問應春和今天的安排。

“沒什麽安排,今天不去學校畫畫。”學校給應春和畫畫的工期很寬松,所以他經常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想去就去。

任惟的眼睛亮了亮,“那你今天一整天都有空?”

應春和隱隱覺得不妙,有點戒備地看向他,“你想幹什麽?”

“只是想你帶我去轉轉。”任惟撓撓頭,“不是會有人來這兒旅遊嗎?都有什麽好玩的?我想去看看。”

“沒什麽好玩的。”應春和並不太想帶任惟出去轉,畢竟外面日頭大得很,出門一趟好比酷刑,故而他輕描淡寫地回駁,“是有人來旅遊,但你沒發現來的人也不多嗎?”

這麽些時日的相處,任惟已然發現應春和這個人是吃軟不吃硬。當下他便扮了個可憐,很是無辜地對應春和眨了眨眼,“可我後天就走了,好不容易來這一趟,什麽都沒玩過的話也太遺憾了吧?”

該死。

得益於任惟豐神俊逸的出挑面容,他每每做這樣的表情都會特別有殺傷力。以前是,現在也是。應春和從來都抗拒不了,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地點了頭。

任惟見應春和同意,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那點得逞的笑意落在應春和的眼底,平添了幾分可惡,但並不讓人討厭,只讓他覺得無可奈何。

依舊是應春和開電動車帶任惟。

在任惟坐上來之後,應春和嫌他靠得太近,出聲提醒,“你靠後坐坐,擠著我了。”

任惟的身後還空著一小段,但他欺負應春和看不到,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靠後不了了,我已經貼著坐了。”

應春和不疑有他,沒再多問,忍受著任惟的身體與他的後背緊密相貼,忍受著自那相貼的地方傳來絲絲縷縷沉悶的熱意。

“你準備帶我去哪?”任惟的手自然地搭在應春和的腰上,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應春和在開車,哪怕心裏不舒服也不好動作,略微煩躁地回了兩個單字,“海邊。”

任惟的熱情絲毫不減,繼續追問,“有什麽好玩的嗎?其實我坐船過來的時候,看見島上有一個白色的建築物,那是什麽?”

“教堂。”應春和回的依舊是兩個單字。

“我還以為是燈塔。”任惟對這個答案略微意外,“這裏居然有教堂,你們是有人信教嗎?”

不怪任惟意外,畢竟離島這地方與外界聯系並不密切,很難讓人想象會受到西方宗教文化的浸染。

“不是,我們沒人信教。”應春和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這更讓任惟覺得奇怪了,“那是為什麽會建教堂?”

建教堂的緣由說來話長,正好這會兒已經到了海邊,應春和將車停好,同任惟一起往沙灘的方向走去,準備邊走邊說。

此處並非是任惟上岸的那片海,而是另外一片專門劃分為旅遊區的海岸,周邊小賣部、燒烤店、甜品店等等吃喝玩樂設施一應俱全。

只不過由於現在是上午,海邊的人並不是很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遊客。

沙灘上有給遊客歇息的沙灘椅和遮陽傘,應春和隨意找了一處與任惟坐下,緩緩開口,“你還記得我家裏那塊西洋鐘嗎?”

“記得,怎麽了?”任惟昨天才被西洋鐘的布谷鳥報時聲驚到,自然不會輕易忘記。

“那塊鐘是一個傳教士送給我父親的,教堂也是為他建立的。”應春和敘事的語調平靜溫和,令任惟想到日本電影裏的旁白字幕。

在這樣的感覺下,任惟保持著安靜,做一個絕佳的故事聆聽者。

“他叫克勞斯,勵志要遊歷世界各國去傳教,可惜的是他運氣不怎麽樣,才去了三個國家,就在途徑我們這兒的時候遇上了暴風雨。他坐的船壞了,不得已跳船求生,正好被我們這兒出海的漁民給救回了島上。”

“那個時候,離島的交通還沒有現在這麽方便,出行並不容易,克勞斯就在我們這兒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努力學習中文,跟我們講基督教,大家都聽不太懂,但還是按照他畫的圖紙給他建了一個教堂。”

“他人很好,我出門去上學的時候碰到他,跟他打招呼,他會在胸前畫一個十字,祝我一天都好運。”

“後來呢?”任惟見應春和長久沒再開口,忍不住出聲詢問。

“後來他有一天坐船離開這兒,繼續去別的地方傳教了。”應春和淡淡地回答。

這個結果倒是在情理之中,任惟點點頭,“那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