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自剄(第2/2頁)

項梁冷冷道:“景同比你更適合教導他們。你要知道一點,這一次舉旗反秦的領頭人是我們兩兄弟。我是將軍,你是副將,都是秦人榜上有名的,如果我們不死,那秦人就會一直追查下去,直到趙佗追到景同那邊,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完蛋。”

“下相城中的項氏宗族已經沒有辦法了,這一次舉旗是我們做的,到了這種時候,只有與宗族共存亡,安有舍宗族而逃命的事情!”

話到此處,項梁已經橫眉豎目,臉帶威脅。

項纏默然。

他知道項梁說的對,自己給宗族招來了這麽大的禍患,如果在全族都將被秦人毀滅的時候,他卻逃了。

以這個時代的風氣來講,他項纏將比小人還要小人,根本配不上項氏的名號。

“兄長說的是,禍是我惹下的,我當以死謝罪,不能再牽連他人。”

項纏喃喃著,拔出腰間佩劍,橫於脖頸上。

他長嘆道:“我項纏,此生全毀在張良手上啊。”

言罷,項纏橫劍自刎,身體重重摔倒下去。

這般場景讓原本就混亂的項氏府邸,再度響起了各種呼號。

項梁看著地上的兄弟屍身,輕輕嘆了一聲。

就像他對項纏說的,這世間沒有身為貴族子弟,在惹來禍事牽連宗族後,還自己惜命逃走的。

那種卑鄙的事情,不該是一個項氏子孫能做出來的。

他之所以逼死項纏,除了身為貴族的榮譽,不願舍棄宗族而苟且偷生外,還有他剛才對項纏說的那些話。

這一次造反,他和項纏是主謀,如果兩人不死,趙佗一定會追殺到底,絕不可能放過,到時候他們不管往哪裏跑,都會將災禍帶去。

與其這樣,還不如以死亡來了結這件事情,這樣還能掩護身在淮南的景同、項籍等人。

“我和景同聯系一直很小心,只有我和項纏清楚他真正的位置,之前傳信,都是讓人在中途轉送數次,旁人難以知曉具體地點。只要我們都死了,趙佗就不可能查下去。”

項梁長舒了一口氣,這其實也是他逼殺項纏的原因之一。

出於對這個從弟性格的了解,項梁懷疑項纏被秦軍捉住,很容易被審問出景同等人的信息,所以還是死了的好。

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嚴的。

“現在該我了。”

府邸外傳來混亂的喊叫聲,一大批身披黑甲的秦卒撞開府門,沖入項氏府中,驚呼聲不斷。

“宗族雖然沒了,但籍兒等人還在,我項氏就不算絕滅。”

項梁低語著,不再猶豫,徑直將手中劍橫於脖頸上。

“父親,兄長,我來了。”

話落,項梁自剄於項氏府宅中。

鮮血飛濺,殷紅而刺目。

……

當天色暗下來後,大秦武功侯趙佗率領秦軍步卒抵達下相城外。

他見到了率領前軍驅趕潰卒,奪取下相城的趙廣。

“稟君侯,下相已經被我軍控制,城中各宗族皆降,項氏一族也被收捕,只是項梁和項纏二人……”

說到這裏,趙廣有些不好意思。

趙佗皺眉道:“莫非這兩人棄城而走,跑掉了?”

趙廣搖頭道:“這倒是沒有,只是他們二人已經死了,如今只尋到屍首。”

“項梁死了?”

“項纏也死了?”

“這兩人怎麽都死了,誰殺的?”

趙佗滿臉疑惑,他雖然下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命令,但活人肯定比死人好用啊。

很快,趙佗就得到了答案。

“怎麽又自殺了?”

趙佗面色愕然,脫口說出了個“又”字。

他想到了項燕,想到了項渠。

如今被他擊敗後自刎的項氏之人,又要再多上項梁和項纏了。

項氏的人,怎麽總喜歡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