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鼎於何處(第2/2頁)

上下遊二十裏的範圍都沒看到沉船的蹤跡,證明寶鼎根本不在此處。

張德反應過來,知道自己犯了個蠢,忙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道:“陛下恕罪,臣也是聽信傳言,說鄉人見到泗水中有寶光出世,又聞鬼哭之聲,以為是寶鼎出世,這才向陛下進言,臣絕無膽量欺騙陛下啊!”

這位郡守當著重臣的面喊起冤來。

張德也是真的無奈啊,如果是在後世的朝代,他大可以利用權力先征召善水的勇士去河裏找一圈,待到真的發現沉船和寶鼎蹤跡後再向皇帝稟報獻瑞。

但在秦朝基本不可能,因為大秦對兵權很看重。

所謂“凡興士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會君符,乃敢行之”,需要使用五十人以上的軍隊,都必須要合虎符,還要進行備案,否則就算是越禁行事,乃是大罪。

就算張德是郡守,在沒有正式公事的情況下,不可能調動五十人以上的軍隊,更不可能擅自召集會水之人進入泗水中搜尋,這本身就是越權犯法之事。

泗水郡中有一位直屬中央的監禦史,對郡守有監督之權,這讓張德不敢犯禁。

而當泗水中周鼎發出寶光的消息越演越烈,張德被泗水豪族說動,想要借此拍皇帝的馬屁,大著膽子向皇帝上書的時候,得到的詔令是讓他征召士卒,然後等待皇帝親自到達,祭祀祈禱後再進行打撈。

這一來,他更是不敢派人下水了,要皇帝祭祀禱祠之後才行。

故而這位郡守實際上根本不知道泗水中到底有沒有周鼎,只是估摸著周王子沉鼎的事情在本地廣為流傳,許多老人言之鑿鑿說的有這件事,他這才相信了,大著膽子去拍皇帝馬屁,哪知道如今卻翻了船。

始皇帝很生氣。

他本來在芝罘島玩的好好的,原本計劃在芝罘島玩完後,就去成山看海,然後再一路慢悠悠的逛到瑯琊去。

結果他被張德那封上書勾的心裏發癢,放棄了既定的旅行計劃,一路奔馳上千裏來到泗水,發現卻是一場空,這樣的玩弄法,換誰也得生氣啊!

更別說是這位霸道的天下至尊了。

始皇帝深深吸了口氣,厲聲開口:“廷尉,此事由你來處理。”

廷尉李斯立刻站出來應諾。

郡守張德聽到這話,頓時癱在了地上。

廷尉啊,這可是中央最高的司法審判機構長官,專管刑獄之事,皇帝讓廷尉來處理,這就是準備要將他治罪了。

“陛下,我也是聽信了郡中那些人的勸說,這才犯了糊塗。”

張德叫嚷起來,立刻開始推卸責任。

李斯對著他冷笑一聲,道:“郡守放心便是,敢欺哄皇帝,此事沒人跑的了。”

始皇帝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趙佗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他倒是不可憐這個張郡守,畢竟這家夥為了功績,謊報九鼎之事,害的自己和皇帝從上千裏外的芝罘島趕到這裏來,一路勞師動眾,結果卻是個假的,活該受罪。

只是搜遍這一大段泗水,都沒見到沉船的蹤影,那個遺失的豫州鼎又在何處呢?

“說不定一切都是那個周王子故意造的謠,好讓秦王放棄,然後趁機帶著豫州鼎躲藏起來。鑿船之事畢竟只是個傳言,當時秦軍剛剛拿下洛陽,離這邊還隔著一個魏國呢,並沒有親自見到鑿船的事情發生,這樣來看,此事是謠言的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且豫州鼎何等珍貴,既然落在此處,那楚王沒有可能不來找啊,結果這三十多年楚人都沒有進行打撈過,說不定就是因為楚王知道這是個謠言。周王子藏鼎之事,可能還有楚國在後面助推。”

趙佗心中暗自推測,當然,他也只是推測罷了。

不管真相是什麽,反正這鼎看來是撈不到了。

始皇帝興致勃勃從芝罘島趕到泗水來撈鼎,也將成為一個笑話流傳後世。

“只是看這張德的模樣,他也是聽信那些泗水豪族的勸說,這事情並不是他自己謀劃的,那這些泗水豪族如此做又有什麽目的?讓郡守拍皇帝的馬屁,然後他們就拍郡守的馬屁?”

趙佗表示無語,他倒是沒有多想,因為這事情影響太大了,始皇帝非常生氣。

廷尉李斯已經接了詔令,定然會在這裏將上上下下全部查一遍,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

“撈鼎不成,接下來多半要去彭城休憩兩天。”

趙佗暗道:“等到了彭城,我當勸皇帝去下相一趟才是,親眼看看那些項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