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單於授首(第2/3頁)

不知在草原上奔行了多少裏的路程,直到胯下的馬兒再也跑不動,哀嚎著停下腳步的時候,頭曼單於才在麻木的逃命中清醒過來。

他從戰馬身上跳下來,馬匹嘶鳴著癱在地上。

身後緊緊跟隨的伊韓邪,和眾騎兵也跟著下馬休息。

頭曼單於回頭一望,看到跟隨他逃到這裏的只有三四十騎,匈奴貴族也只剩一個右大將伊韓邪。

其他人或是在呼延蔦的帶領下和月氏人糾纏,或是在半路上因戰馬脫力而掉隊,又或者是不想跟著大單於逃跑而在半道上選擇了離去。

不管是什麽原因,總之他這位曾經的中部草原之主,掌控十余萬引弓之民,天所立的匈奴撐犁孤塗單於,現在只有區區三四十騎。

“叛徒,都怪那個該死的叛徒!”

頭曼單於躺倒在枯黃的草地上,仰頭望著湛藍的天宇,哆嗦著嘴唇,發出憤怒的聲音。

落到現在的地步,他恨趙佗。

但他更恨背叛了他,並且從背後捅了他一刀的“大閼氏”!

趙佗好歹是憑借著自己的智謀和秦軍的戰鬥力將他擊敗,頭曼單於認了,並沒有多少怨言。

唯有蘇迦莎那一叛,讓他難以平息心頭的怒火。

假設蘇迦莎沒有帶月氏人背叛他,那麽頭曼單於從秦軍圍殺的戰場中逃出來後,就可以和烏鹿虛以及其他各部的匈奴人匯合。

那樣他就還有好幾萬人的戰力,不說反殺秦軍,好歹能有自保之力,邊退邊走。

他甚至想好了後續的計劃,可以帶著剩下的匈奴部族退往東部草原,和強大的東胡聯合在一起,借助東胡的勢力抵抗秦軍,繼續苟延殘喘下去。

但蘇迦莎的這一叛,卻是斷掉了頭曼單於所有的退路。

左谷蠡王烏鹿虛被月氏死士刺殺,其部眾在混亂中被月氏騎兵擊破,包括其他匈奴小貴族在內的各部族人紛紛四散而逃,讓他這個大單於失去了收聚殘兵的機會。

最可惡的是蘇迦莎竟然還不念舊情,一路帶兵追殺他。

“賤女人,背叛者!”

“要是讓本單於捉住你,一定要親自縱馬將你踩成肉醬!”

頭曼單於越想越氣,嘴裏罵罵咧咧。

罵著罵著,頭曼單於就感覺口渴起來。

一夜奔襲,半日廝殺,半日的逃命,他早就又累又渴,呼喚道:“伊韓邪,給我取清水來!”

“只有血水,安有清水。”

伊韓邪走過來,面無表情的說著。

他們一路奔馳,路上早就將水囊喝的幹幹凈凈,這時候哪來的水喝。

“混賬!”

頭曼單於聽出伊韓邪口中的諷刺,立刻罵了一句。

不過這時候他也沒了大發雷霆的力氣,勉強擡起頭掃了一眼周圍。

只見這裏是一片陌生的原野,周圍草木枯黃,泛著淡淡的淒涼。

“讓人去給本單於尋水來,要不然就要渴死了!”

頭曼單於實在不想動,又躺回草地上,命令伊韓邪讓手下去尋找水源。

伊韓邪看著地上癱的不想動的頭曼單於,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

這一次,他乖巧的聽從頭曼單於的命令,將跟隨的王庭精銳全派出去找水了。

又饑又渴的頭曼單於根本沒注意到這些,他只是軟軟的躺在草地上,感受著秋風吹拂過原野帶來的涼爽。

“趙佗啊趙佗,你怎麽如此陰險狡詐,為什麽要讓我遇到你這樣的敵人!”

頭曼單於喃喃著。

到了現在,他哪裏還不明白蘇迦莎和那兩萬月氏人,就是秦將趙佗派過來的臥底。

從頭到尾,他都被其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竟然還天真的想要娶蘇迦莎作為大閼氏,並將兩萬月氏騎兵收入帳下。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啊。

“不過我是不會被打倒的,我是天所立的撐犁孤塗單於,縱然被你趙佗打倒,但我還是會重新站起來的!”

“趙佗,你又能奈我如何!”

頭曼單於在心中怒吼著,他有一顆不屈的心。

直到陰影從天而降,將他籠罩。

“伊韓邪?”

“你竟敢俯視本單於!”

頭曼單於躺在地上,怒視著站在他面前的伊韓邪。

這位匈奴的右大將,魁梧壯碩的身體將陽光遮擋,讓頭曼單於處於他的陰影中。

對頭曼單於來說,這樣的姿勢就是一種侮辱。

偉大的撐犁孤塗單於,怎麽可以被人俯視!

吃了狗膽的伊韓邪,平日裏怎麽沒看出他是這種人。

頭曼單於掙紮著要站起來。

但伊韓邪的手更快,一只手如同閃電般探出,抓住了頭曼單於胸口的衣服將他提住,同時另一只手握著一柄青銅匕首,抵在了頭曼單於的脖子上。

肌膚上傳來的刺痛感讓頭曼單於頭皮發麻,一顆心都快蹦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