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章

聽罷我的主意,平時笑靨如花的人此時嘴角都僵直了一瞬,差點沒掛住。

他轉頭看我:“法則之神,賣隊友,是你哪條法則?”

“生存法則。”我正色道:“況且,合作是威逼利誘來的。我們也算不上真正的隊友。”

沈緣皮笑肉不笑的拉扯了一下嘴角,也不遮掩了,直接開口用尋常的聲音對我說:“小良果,我倒是有另一個主意。”

他那薄情唇瓣微啟,我幾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他要說什麽了!

我把絨絨懟到他臉上,封住了他的嘴,本還在低吼的絨絨忽然被舉高懟到了沈緣臉上,它迷茫的“嗷嗚”了一聲。

我阻止道:“不行!倒退太久了!我好不容易跟絨絨培養了一天的感情!”

沈緣接過絨絨,睨了陸家死氣沉沉的黑毛筆杆子一眼:“那他吧。”

黑毛筆杆子皺著眉,對我們突然開始聊天全然不解,他側身讓開,示意樓下的黑衣人上來動手抓人。

“不行。”我又分析道,“我見他的前一眼已經在樓梯上了,再來一次也避無可避……”我看向客棧門口靠邊的一個黑衣人。

“那位!壯士!”我喊,所有黑衣人都一臉莫名其妙的盯著我,我只盯著那壯士道,“我愛你啊!”

場面死寂,所有黑衣人這下倒是都齊刷刷的轉頭,看向了在門口的那位壯士。連黑毛筆杆子也意外的轉頭了。

那壯士虎目圓睜,好似也被嚇得不輕,他一張黢黑的臉漲得通紅,連忙擺手,那麽大的嘴裏結結巴巴的愣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正在此無聲勝有聲的時候,二樓上傳來了一聲嘶啞的詢問:“吵什麽?”

所有人又齊刷刷的轉頭望向樓上,我和沈緣也望向了樓上,然後,我愣住了。

哎?

這個樓上穿著中衣的男子,不正是那山路石頭上趴著讓我死了兩次的那位……黑衣俠士嗎?

樓下的黑衣人們見了他,又訓練有素整齊劃一的跪地行禮,響亮統一的喊了聲:“少主!”

“少主!?”我錯愕。

“認識?”旁邊的沈緣抱著狗看我,帶著意外的打量,“幾時認識的?”

不是……

有點亂……

我的目光在沈緣臉上掃過,又看向樓上的“少主”。

“少主”似傷還重,正捂著胸口,神態虛弱,但他也正盯著我,神色間也有錯愕:“姑娘……”

他喚了一聲,然後外面就忽然傳來了民眾的驚呼:

“降石!天降石落下來了!”

天降石……

是凡人稱呼流星的方式……

場面一下就更混亂了。

陸家的壯士們不抓我們了,紛紛往客棧外跑。

黑毛筆杆子也不再關注我們了,他高呼了聲:“兄長!”然後閃身就出現在了樓上,他拉住他傷重的兄長,“我們走!”

緊接著,他們變成一道光,“唰”的就直接消失了。

即便……

我看見了他兄長對我伸出了手,好似還想說些什麽。

外面天空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好似即將天崩地裂。

火光也渲染了外面尋常的小鎮街道。

在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混亂的夜晚,處處都是讓我沒想到的事,我但最沒想到的,還是此時此刻:

“我告一個白,這個詛咒!竟然要動用天墜流星來殺我?”我問沈緣,“你們九重天八百仙心思這麽歹毒的嗎?”

“詛咒是他們設的,怎麽死卻是隨機的,也不一定是他們的意思。”

沈緣平靜的回答在這混亂裏顯得十分突兀,他甚至還有空將絨絨放到樓梯上,他拔了樓梯上的匕首出來,在絨絨面前晃了兩圈,然後把匕首扔向了客棧外面:

“絨絨,跑出去。”

絨絨追著匕首,跑了出去。

在絨絨毛絨絨的身體奔出客棧的那一刹那,我聽到“嘎吱”的聲音傳來,頭頂,客棧的房梁破裂,入火一般的流星撞碎屋頂,帶著熾白的光直沖我而來。

在觸碰到我的前一刻,沈緣捂住了我的眼睛,他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

“這麽刺眼,小良果就別看了。”

活還挺細,但有什麽用?

烈火焚身,碎裂的石塊穿過我的身體,劇痛傳來……

流程,我已經很熟悉了。

黑暗來襲,我穿過河水,不停下墜……

這一切都很熟悉。

我落進我的身體裏。

“吱吱”、“咕咕”……

蟲鳴聲,青蛙聲,在耳邊響起。

我睜開眼,時間回到了小鎮安靜的夜裏,我與沈緣正在走回客棧的路上。

太平時日,沒有宵禁,到了夜裏,街上還有幾個往家裏趕的行人。街對面木房裏,隱隱能聽到老人咳嗽的聲音。

這一片靜謐安寧,哪還有方才火流星墜落時的混亂和慘烈。

我懷裏沉沉的,低頭一看,發現我還抱著疲憊的絨絨,再轉頭一看,沈緣在我旁邊,這一次,他沒有在我耳邊絮叨“與小狗培養感情的第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