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Chapter 11

明瑯醒來的時候, 渾身酸痛。

她閉著眼,懨懨地揉了揉胳膊。

太久沒有運動,中午吃的又是草。

這種情況下, 一口氣撂倒了好幾個成年男性……哪怕她是公司特工, 也有點吃不消。

不知道沈澹月什麽時候接她回去。

說好的夫妻呢?

就在這時, 她忽然感到有什麽——有人正在注視她。

那視線異常冰冷而露骨,令她感到一陣陰冷的寒意。很快, 全身上下都爬滿了雞皮疙瘩。

奇怪的是, 她並沒有感到惡意。

視線的主人只是冷冷地盯著她, 如同一條饑渴的野狗,既想要靠近食餌, 又害怕餌中有毒。

非常古怪的眼神。

明瑯想要睜開眼睛, 看看是誰在盯著她,但那種鬼壓床的感覺又來了。

醒不過來, 睜不開眼。

仿佛陷入黏重的深海,海水可怖地壓在她的身上,連動一下手指都覺得困難。

那人還在看著她, 冰冷而露骨的視線卻漸漸凝聚起怒氣。

他在生氣。

他有什麽可生氣的。

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下一刻,她唇上傳來陰冷而滑膩的觸感, 仿佛有一條無鱗蛇輕輕爬過。

明瑯不覺打了個哆嗦。

一秒鐘後, 唇上的觸感消失了。

腳步聲逐漸靠近。有人走過來,一只手攬住她的後背,另一只手穿過她的膝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對方的體溫冷得嚇人。

明瑯整個人如墜冰窟,忍不住又打了個哆嗦。

一個冷漠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別動。”

他頓了頓, 又說:“再動殺了你。”

明瑯總覺得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但她想了半天, 也沒有想出答案,只好悻悻作罷。

過了一會兒,她實在扛不住洶湧的寒意,哆嗦著昏睡了過去。

希望醒來不要再碰到這個制冷機了。

·

沈澹月神色沉冷,橫抱著明瑯,大步回到地面。

盡管陰影只輕觸了一下她的唇,但那種觸感一直濡染著他的唇。

仿佛飲了一口過於甜膩的糖漿,柔滑的觸感始終黏在喉嚨上,不上不下,不潔不凈。

令他煩躁極了。

好幾次,他都想把明瑯從懷中扔出去。

她那易於出汗的體質太麻煩了——額上、後頸、脊背、膝彎全是汗,溫熱而淋漓的汗,幾乎浸濕了他的黑色皮手套。

幸好沒有異味,沈澹月冷冷地想。不然他一定會把她扔到下水道去。

助理正在地下監牢的入口等他。

他以為明瑯會可憐地向他求救,為了照顧她的自尊心,沒有讓助理跟來。

早知如此,就讓助理去地下監牢接她了。

他根本沒必要親自走一趟。

這時,助理走過來,想要接過他手上的明瑯:

“先生,我來吧。”

沈澹月頓了一下。

抱著明瑯兩只手,始終有種黏黏糊糊的感覺。她背脊上的熱汗,甚至讓他的黑色皮手套有些打滑。

如果把她交給助理,他手上沒有東西,可能接下來一路都會不停回想那種觸感,不停搓揉皮手套,直到找到一個洗手池,可以清洗她留下來的汗水。

這麽看,還不如一直抱著她。

有重量壓在手上,至少可以減輕手套被濡濕的煩躁感。

沈澹月搖了搖頭,平淡地說:“不用。”

助理有些詫異。

他知道沈澹月有潔癖,又看到明瑯出了很多汗,額上的發絲淩亂地黏在一起,還以為沈澹月非常想把她轉交給別人。

誰能想到,沈澹月一口回絕了他的幫忙。

難道明瑯真的是沈澹月的妻子?

那為什麽不告訴大家呢?

助理只是工作上的助理,對沈澹月的私生活並不了解。

他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只能給那個把明瑯丟到牢裏的男的發了一條消息:

「你小子完了,她好像真的是老板娘。」

那男的:「???」

「頭兒不是不近女色嗎?」

助理:「所以,這麽多年來,我只看到過他抱這一個女人。」

「你小心點,剛剛我想幫忙抱老板娘,他都不願意。他好像很愛老板娘。」

那男的:「!!!那咋辦!我還想跟著頭兒對抗資本主義,還想活到資本主義滅亡的那一天!」

「道格,你最了解頭兒了,求你給兄弟支個招。」

助理心說我能支什麽招,他在反公司聯盟待了那麽久,也是第一次看到沈澹月橫抱著女人,出現在公共場合。

在他的印象裏,沈澹月一直是一個溫和、冷靜、理智、野心勃勃的領導者。

很多年輕的領導者都難掩自己的野心,舉手投足會流露出一種冰冷而鋒利的攻擊性。

沈澹月組建反公司聯盟的過程,卻是極其溫和的,始終以“拯救”為主,幾年下來,從未背離過這個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