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歡迎你,冒險者

偽裝成高源的異常仿生人失蹤了。

奧伯納回到部門的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這個壞消息,不過他並不意外。

審訊室的監控錄像記錄下了仿生人失蹤的離奇畫面,在陸湘趕到之前,仿生人身後的墻上長出了一個個手臂,它們潔白無瑕,那顯然不是人類的皮膚,而是仿生人被批量制作出來後還未經過“噴漆”時候的樣子。

這一個手臂從身後拽住了仿生人,把他拖進了墻體裏。

監控錄像中的陸湘終究是來遲了一步,當她設法打開審訊室的密碼門時,仿生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奧伯納無數次重復了這個過程,也無數次地看見了接下來的細節。

在陸湘闖進審訊室之後,懊惱地錘了一拳桌子,良久之後,才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張紙條。

一星救助者們告訴他,這張紙條上記錄著那些虛空裏的生物,很可能是“熱心市民”留下來的遺產。

他們還說,陸湘提到過她不願公布這些情報的原因。

對於人類而言,越是了解虛空,就越越容易受到它的影響。

奧伯納決定不再把懷疑的重心放在陸湘身上,昨夜在窗邊看見的巨影依舊縈繞於他的腦海裏,除了那種來自於心底的戰栗之外,那似乎還參雜著某種別的東西。

就如同某種感召,呼喚著他穿過那片迷霧。

這是他最後一次重播錄像,事實上以獅心軍工為他適配的操作系統,只要看過一次,監控的每一個細節就會烙印在他的腦海裏,後續機械化的重復,只是他用於思考的過程。

或者更準確地說,他不想這麽急著做出決定。

但是現在,在做出了決定之後,他的情緒反而平復了下來。

他拿出一張便貼紙:

2166年,11月8日,14:21。

十七區,救助者服務中心,監控室。

奧伯納拿起筆,在便貼紙上寫下了此刻的時間和地點,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用手寫字了,內置的操作系統賦予了他無須提筆寫字,就能將自己想表達的內容轉化為文字,並打包發送給交接對象的能力。

但是,這是“熱心市民”給予他們的啟示。

對方之所以用便貼紙來傳遞信息,恐怕是有原因的,為了將自己的處境,以及他所調查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提交給公司,奧伯納決定效仿“熱心市民”。

在仔細地記錄下了時間地點以及義體各項的重要數值之後,奧伯納將這張便貼紙存放進了自己體內的儲物間。

接著,他遵循著感召的指引,來到了審訊室。

審訊室裏的桌椅歪歪斜斜,上面還留著陸湘因懊惱而在桌上砸出來的裂痕,奧伯納閉上眼,回著自己在監控錄像中看見的每一個細節。

他緩慢地來到墻邊,異常的仿生人就是從這裏被拽進去的。

為了保證安全性,審訊室的墻壁經過了特殊的加固,就算是鉆機都無法沖破墻壁的防禦。

奧伯納閉著眼,關於審訊室墻體的構造信息和數據,卻依舊準確無誤地傳達進了他的大腦。

奧伯納站定在了墻壁前,他伸出右手,探向了仿生人失蹤的地方。

他的動作緩慢極了,大約十多秒後,指尖才傳來了反饋。

冰涼,卻並不堅硬。

操作系統的接收器停止了報備,他前伸的手沒有停止,這種感覺就像是將手探進了冰涼的湖水裏,他不知道湖有多深,又有什麽隱藏在湖底。

奧伯納索性停止了思考,任由自己的右臂不斷深入,直到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他終於抓到了什麽。

摸起來質地很硬,又有些紮手,憑借物體輪廓,他便輕易地辨認出了自己所觸碰到的物體。

一枚芯片。

他所遺失的『執政官』芯片!

奧伯納的右手猶如觸電般地縮了回來,當他睜眼之時,自己依舊身處審訊室中,眼前的墻壁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當他再次嘗試著將手向前深去,卻被冰冷的墻面阻隔在了另一邊。

他低頭看著安放在他掌心的芯片,它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他幾乎不假思索地將芯片安放回了它原本的位置。

這一回,眼前的景象終於發生了變化。

墻體潔白的表層不斷被剝落著,猶如飄散著的灰燼一般消失在半空,酷似血的液體從墻體上的窟窿滲透進了這間屋子,一點點地蔓延到了他的腳邊。

椅子上是斷裂的鐐銬,種類繁多的審訊工具被隨意地堆放在了桌上。

大部分工具上都染了血,以及一些讓人不想知道成分的肉沫。

這裏依舊是審訊室,然而時間卻仿佛退到了幾百年前——只有在那個時代,人們才會使用落後而又缺乏效率的審訊手段。

有了醫院的經驗,奧伯納這一次並沒有驚慌失措,他確認了四周的情況之後,便從審訊室裏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