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七章 真龍遠遊雲外天(第2/3頁)

這一時期,任何的關乎於新舊兩道聲勢的增減,都足夠撩動又豈是新道混朦法諸修的心弦。

也正因此,楚維陽的所作所為,更顯得紮眼了些。

殺念驟然因之而繁盛到了極致的頃刻間。

青衣道人忽地再度神情一頓。

道人的身後,那昏黃的霧靄之中,有著豆大的焰苗騰躍在蓮花燈盞之中,這一刻卻有著幾乎如真陽大日也似的灼熱,毫無顧忌的錨定著青衣道人的奉聖金宮,以及那萬道龍相。

而在遠空之際,在足夠教青衣道人真切的有所感應的九室玉平天界的方向,這頃刻間,是邢道人與雲浮老道以及百花樓主正橫空而立。

這一刻,雲浮老道掌心之中托舉著琉璃羅盤,霎時間,黑白二色篆紋相繼從琉璃羅盤之中灑落,頃刻間再看去時,那黑白二色篆箓相繼糾纏著,恍若是一道道陰陽太極魚圖在這頃刻間交織與共鳴,彼此重疊之中,一道九疊玉階祭壇淩空顯照。

緊接著,是百花樓主的身形自雲浮老道的身後蹈空步虛而起,《花開頃刻》的神韻沖霄而起的頃刻間,漫天洋洋灑灑的斑斕花相在垂落的頃刻間,齊皆在相互兜轉與回旋之中,化作了斑斕的紗帳帷幕與經幢。

如是帷幕垂落,經幢懸照,連帶著斑斕的幡旗虛懸玉階之上,雲浮老道輕輕地一揚手,將遠空之際正在暴動的須彌風暴之中的某種獨特的道法氣韻的絲線隔空攝取而來。

進而,林立的幡旗搖晃之中,借由著那道絲線的錨定,反向的須彌通道似是在無形無相之中,從經幢林中,從紗帳海中,徑直貫通向了那絲線的彼端。

這一點對於雲浮老道以及百花樓主而言,渾無有半點兒難度可言。

畢竟,楚維陽的氣韻他們本就甚為熟悉,更何況,道人乃是盤王宗此代掌教,此刻,邢道人立身在九階法壇之上,僅只是其運數層面的交織與共鳴,便足夠將楚維陽貫穿向兩界天的那一道須彌之力的氣韻絲線牽引而至。

而此刻,立身在祭壇之上的邢道人,一手捏著兩根線香,線香此時間猶還不曾被點燃,其上滿蘊著七彩斑斕的顏色,又像是在歲月光陰的洗刷之中稍稍見得黯淡了些。

而另一手中,邢道人托舉著一尊頭顱大小的青銅鼎,那鼎似是古器,仔細看去時,其中幾乎鋪陳滿了暗紅顏色的灰燼與塵埃,那齏粉十分的細密,恍如香灰也似,偏生又顏色如此深沉,像是曾經不止一次的被鮮血所浸泡,最後沉澱成了如是的暗紅顏色。

而也正是在這一過程之中,邢道人一手捏著線香,一手托著那青銅鼎,正似笑非笑的看向青衣道人那裏。

一切盡皆在不言之中。

若是這一刻青衣道人依循著殺念而出手,則天炎子毀其道場,而邢道人將要隔空依循著青衣道人那仍舊懸照的道法輝光,將某種甚為詭譎的手段,借由著楚維陽所隔空引動的須彌震動,而真切的映照入兩界天中去!

昏黃濁煞汪洋的灌注,或許震動還在尋常之中。

但是如邢道人這般的手段施展,那真正從經年的歲月光陰裏所沉澱而出的殺招,只怕真正能夠在新舊兩道的爭鋒之中,起到改換聲勢的定鼎作用!

再一度的,再一度的,他們毫無掩飾的展露著自己的威脅,卻將抉擇的權柄交由給了青衣道人來選擇。

可這並不是甚麽抉擇,這是威脅,這是被動。

到底是怎麽樣,竟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青衣道人沉悶的思量著的時候,他終是恍如層層的撕開了那重重地帷幕之後,洞見了真正的根由所在。

攻其必救僅只是教道人陷入被動的表象。

真正的根由在於道與法層面的有缺,在於原本應該圓融無漏,進退自如的渾圓道基的不諧。

路,果真走錯了。

這不是抉擇,這是以新舊兩道的堂皇大勢,對於青衣道人直入真髓的道法層面的拷打!

終是教青衣道人不得不直面這些,不得不意識到,己身本質那苦澀的事實。

於是,終是在這樣的艱難與被迫的醒悟之中,青衣道人一揚手。

霎時間。

楚維陽的面前,漫天的星辰玉光漸次消弭了去,而伴隨著星辰玉光一同隔斷的,還有那原本便屬於青衣道人所掌控的須彌之力本身。

進而,隨著通道的截斷之後,楚維陽的隔空之攻伐手段旋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則是那一道道五色龍華玉篆在顫動之中,似是要依循著暈散的須彌之力而一同輪轉虛實而遠去的時候。

原地裏,楚維陽復又一揚手。

歲月之風混同著須彌之雨一同撒落下來。

霎時間,那原本行將消弭的諸五色龍華玉篆,便齊皆被楚維陽錨定在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