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五靈演形道衡圖(上)(第2/2頁)

愈是聲名鵲起,便愈是要警惕高處不勝寒!

幾乎無人知道,在這瑯霄山的山體極深處的地宮之中,楚維陽幾乎是以“與舉世為敵”的心態,將自己的心境梳理至了平和。

緊接著,他將手中的法劍平放在了那蘊藏著礦脈的煉金棺槨上面。

繼而,泥丸宮內,幽光洞照的閃瞬間,順延著那似虛似實的法劍禁制鎖鏈,楚維陽磅礴的思感與念頭蔓延而去。

在那綺麗的記憶幻象展露在楚維陽的“眼前”,那光怪陸離的虛浮一界展露在楚維陽的心神上空,並且一同灑落諸般篆紋的同時,是淳於芷痛苦的抽吸聲音,乃至於偶然間已經是變得有些淒厲的短促音節,以魂音的方式,順延著禁制鎖鏈,傳遞到了楚維陽的心神之中。

沒辦法,淳於芷的真靈寄神在法劍之中,即便是後天得到養煉,終歸不復是入主道軀那般,能夠保證著真靈不潰散,神智不消減,便已經是器靈之道的極限。

除非是楚維陽將法劍一路養煉,甚至須得是借此養煉到真正證道寶器的品級,許是才能夠教淳於芷的真靈有更進一步的蛻變與升華。

除此之外,淳於芷的真靈,遂止步於丹胎巔峰而已。

但淳於芷的真靈不變,但楚維陽的神魂卻在伴隨著修為的提升而一同提升著,甚至因為修持有《屍解煉形圖》的緣故,乃至於遠勝過同境界的天驕修士!

這種已然堪稱磅礴的思感與念頭,貫穿入淳於芷的真靈之中去,以這樣的方式拓印淳於芷的心神記憶的過程,其痛苦本身,實則已經與酷刑無異。

而且只是兩人的思感與念頭交駁的閃瞬間,楚維陽便已經明白,這許是楚維陽最後一次用這樣的方式接觸庭昌山的妙法,只怕不等楚維陽晉升入丹胎境界,只消是法力養煉,教他駐足築基境界巔峰,再有如此的走捷徑之舉措,彼時便不只是痛苦,而是真正會傷及淳於芷的真靈!

再想薅庭昌山的羊毛,這樣包括法門、連帶著參悟的義理之類的底蘊一同在記憶的拓印之中吸收煉化的捷徑便不復存在了,只剩下淳於芷純粹傳法,楚維陽一本正經的參悟修持這一條路可走。

但冥冥之中,楚維陽也有一種預感,這庭昌山的羊毛,許是這一套演靈咒修持之後,便算是徹底到頭,不復再有後文。

畢竟,昔日以符陣之道內外通感的時候,楚維陽知曉自己險些吃了法脈傳承上的悶虧,將丹霞意蘊無聲息的融入自己的道法之中。

他曾經長久因之而覺得後怕,遂在面對著庭昌山的道法的時候甚是謹慎,暗暗地給自己劃定了邊界,止步於演靈咒的修持。

一息,兩息,三息……

短暫的時間伴隨著楚維陽磅礴的思感與念頭的蔓延,每一息都似是變得極盡於漫長。

於是,在這極短暫又漫長的時間裏面,淩亂至極的虛幻光影接連顯照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同樣的,則是那一枚枚篆紋從中垂落,復又徜徉在楚維陽的心神記憶之中,連綴成一遍遍文字。

而伴隨著這些文字的展露,同一時間顯照出來的,還有楚維陽透過心神記憶而拓印來的一道道真形圖。

這些本身不該落於文字,甚至無有拓印方法的真形圖,被楚維陽借著記憶洪流交錯之間,觀照真無幻有,將之生生分毫不差的烙印在的記憶裏。

這一切的過程,楚維陽設置處理的駕輕就熟,畢竟,早先時修持《五鳳引凰南明咒》與《九面玄龜太一咒》的時候,楚維陽已經經歷過一遍了。

法門如此,參悟的義理底蘊如此,連帶著那真形圖,也如此!

一念及此的同時,那閃瞬間,楚維陽甚至有閑心感慨。

唉,庭昌山正統,在瑯霄山!丹青元宗真傳,在外海!

而此時間,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尚還與淳於芷的魂魄真靈接駁在一處,自然而然,連魂音的生發都不用,只一念起時,便似是已經將所思所想映照在了淳於芷的真靈之中。

霎時間,分明還在痛苦抽吸著的淳於芷,竟像是不禁笑出了聲來,緊接著,這笑聲又被淒厲的短促魂音卻取代。

但哪怕是從牙縫裏擠,淳於芷終還是生生的擠出來了一句話。

“哈!這又是哪裏來的甚麽俏皮話……

不過,來日若是殺上庭昌山,能有報仇雪恨的機會,許是能借用你今日這番話,和那老虔婆鬥一鬥嘴!”

而話音落下時,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也盡數順延著鎖鏈收回。

此時間,他的全數心神遂落在了心神懸照的靈光上面。

入目所見的第一行篆紋便是——

《七宿孟章天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