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有血盈腔時欲灑(第2/3頁)

如是,一間於外海孤島之中的熾熱丹室就這樣建好了,甚至因為著外海幾乎無垠的水汽,只需要楚維陽這裏不時間分出些許心神來調整著符陣的細節變化,由水轉火,便可有源源不斷的《五鳳引凰南明咒》的符咒之力加持而來,教楚維陽的煉化更顯得事半功倍。

這會兒時,隨著楚維陽一道道法印打落,那玉符上靈光顯照,緊接著,伴隨著氣機的交織與共鳴,那些靈光彼此間流淌而過的時候,符陣的氣韻籠罩著丹室,隨即便已經產生了效用,不過只是呼吸間,幽寂的石室之中,便已經沒有了那濕漉漉的水汽,四面石壁上罕有的展露出山巖幹松的狀態。

也正此時,感受到那融融暖意漸次升騰,楚維陽復又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再一揚手的時候,寶器從袖袍之中垂落,倏忽間化作一道靈光懸在半空之中,山河簋自靈光裏顯照出來,緊接著,寶器不住兜轉,隨即在靈光的蔓延之中,寶器本身也在迎風暴漲起來。

一息,兩息,三息……

這件以北海玄銅與南山赤鐵為主材一同凝煉成的寶器,便這樣第一次真正展露出了其巍峨磅礴之相!

砰——!

幾若是有天外玄石墜落,再看去時,丹室的正中央,幾若是昔日裏的紫蟾丹爐一般的龐然大物,倏忽間落在了那裏。

這會兒,無須再凝神觀瞧,那墨色、赤色、明黃顏色彼此交織的一道道層疊花紋遍布著如水汽玉沁一樣閃爍著溫潤光芒的寶器表面。

仿佛是山巒自其上起伏。

仿佛是長河自其間奔湧。

仿佛日月流轉的痕跡。

饒是楚維陽,這會兒都頗沉醉的立身在那裏,看了山河簋一眼又一眼,仿佛怎麽都看不夠一樣,良久之後,直至淳於芷多少都有些看不下去,出聲提醒楚維陽的時候,年輕人方才將那沉默的目光從山河簋上挪移開來。

手再一揚起來的時候,倏忽間,一道翠色與烏光交纏著,便這樣倏忽間墜入了山河簋中。

寶器顯得磅礴之象,可須得知曉,這內裏仍舊凝煉著芥子須彌一類的寶材,霎時間,在楚維陽的注視下,便是幾乎無垠的水火之力回旋在了山河簋中。

霎時間,仿佛是胃囊丹鼎顯照在了此間,仿佛是異色陰陽太極魚圖的顯照。

可是當水火顯現出來的第一瞬間,楚維陽便已經徹底的冷靜了下來,他屏氣凝神,不再有甚麽雜念浮現,清澈的眼眸裏面就盡都只有山河簋的內裏,就只有那回旋而成的水火汪洋世界。

下一瞬,楚維陽一翻手間,取出了一枚乾坤囊捏在手中,仔細看去時,那乾坤囊上甚至以金絲繡著丹爐的紋路。

不過時,楚維陽輕輕的擡起手,觸摸在山河簋的外壁上,感應著那溫良如玉的觸感之中極細微的變化。

於是,在某一個瞬間之中,楚維陽一翻手,取出了一株靈草,擲入了山河簋中。

霎時間,水火席卷而來,登時間便將那一道蔥翠顏色淹沒在其中,仿佛是有齏粉湧現,仿佛是有清澈的汁水融入,但很快,只一恍惚的時間過去,那山河簋中便不復再有除卻水火之外的第三種顏色。

但楚維陽明白,從這第一株藥草被煉化入了水火之中去的時候,這場只能期許成功,無法期許失敗的熬煉,便已經開始了。

緊接著,楚維陽幾如方才一般無二的動作一樣,翻手取出又一株靈草,擲入了山河簋中。

再一株,又一株。

頭一回,楚維陽手中的乾坤囊仿佛真個有著包藏乾坤之能一般,甚是良久的時間過去,楚維陽或快或慢的將或多或少的草藥擲入了山河簋中。

仔細端看去,那靈藥本身,盡都是品相極佳,封存在乾坤囊裏,都仿佛是剛剛從靈田之中采摘下來的一樣。

終於在某一個瞬間之後,楚維陽反復擲入靈藥的動作戛然而止,再看去時,山河簋中,那烏光裏已然開始翻騰著墨綠顏色。

仔細看去時,還有些許的草藥未曾在火中煆燒過便擲入了烏光水裏熬煮,此時間,隨著根莖與草葉的翻卷,愈顯得像是一鍋菜湯了。

緊接著,之後長久的時間裏,楚維陽便立身在原地,長久地維持著一個動作,雙眸一動不動的靜靜盯著山河簋中水火回旋裏細微的變化。

這樣一站,這樣長久的一次觀瞧,便足足是一日時間過去。

翌日,等到某一瞬間,那已變成純粹墨綠顏色的藥湯隨著翻滾,蒸騰的熱氣裏卷著濃郁的丹香撲面而來的時候,楚維陽便清楚,這第一步的熬煉已至於了火候。

可他向來,又從不是那吃素的人。

於是又一翻手時,另一枚乾坤囊被他捏在了手中,揚起落下的時候,便是一塊妖獸血肉被擲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