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光線昏暗,寧宴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只是隱隱覺得那蟲的側臉和聲音都似曾相識。但此刻他無暇思考這些,退後一步,背抵上門板,只想盡快離開。

他攥緊把手用力擰了幾下,房門卻紋絲不動。

“看來還是個不情願的。”

一聲嗤笑響起,腳步聲逐漸靠近,在他身後停下。

寧宴意識到房門從外面鎖住了,也不再掙紮,強裝鎮定地轉過身。

那蟲一身絲綢睡袍,衣領開得很低,被松松地攏著。長發遮掩之下,依稀可見光潔的後頸。

沒有蟲紋。

……雄蟲?

對方又靠近了些。寧宴因而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極其妍麗的面孔。眼睫濃長,臉上殘妝已然斑駁,卻分毫不顯狼狽,而是透露出獨特的慵懶氣質。

他的瞳仁在一片昏暗中看不出顏色,近乎墨黑,乍一看像是含著清淺笑意,實則未達眼底。

寧宴認出對方正是那位蟲族的頂流明星,每每在白果視頻直播,必然直沖推薦榜榜首。寧宴初次嘗試直播時,打開白果直播推薦頁,第一個點進的就是他的直播間。

沒記錯的話,他的名字是……溫斯特?

結合他剛才說的“亞雌”,寧宴立刻猜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急忙開口解釋:“有蟲讓我來這裏找……”

他的話還沒說完,溫斯特眼眸一閃,眼底危險的神色忽地消失了:“你是……”

他看上去想要說什麽,但有所顧忌,於是吐出兩個字就戛然而止。

“我就知道……”他喃喃一聲,不由分說地捉住寧宴的手腕,將他往裏拉。

寧宴猝不及防,被拉著往裏走了幾步,有心想要掙脫卻氣力全無。

不知道那股甜香究竟是什麽,寧宴只覺得後頸隱隱發熱,其中某一處簡直就要燒起來了。伴隨而來的是手腳酸軟無力,意識雖然清醒,思維卻有些遲滯。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現在猛地一移動,才發現自己頭暈得厲害,步伐踉踉蹌蹌。

“……你做什麽?”

不會真把他當作送上門來的亞雌了吧?

思及這個可能,寧宴顧不了太多,就要說自己並非亞雌。他們推搡幾步,此時已經走到沙發旁,溫斯特忽地轉頭,朝著沙發的方向冷冷道:“行了,你可以滾了。”

寧宴一怔,順著溫斯特的視線望過去。沙發前的陰影處,一動不動地跪著一道身影,頭顱低垂,上半身不著一物,身形精壯,顯然是個軍雌。

寧宴壓根沒想到這犄角旮旯的地方藏著一蟲,姿態還這麽……不堪。他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視線觸及軍雌後立刻被燙著似的彈開。

那名軍雌聽到溫斯特的指令,沒有露出任何不甘或是屈辱的神色,而是順從地站起身。他走到門口,用力擰了幾下把手:“閣下,門被鎖住了。”

溫斯特煩躁地輕嘖一聲,卻沒有因為被鎖在這個房間而表現出任何不安。總統套房的客廳左右各通向一大片區域,他隨手往對面一指:“自己找個房間待著,管好你的耳朵,不該聽到的動靜別亂聽。”

軍雌恭敬道:“是。”

然後抱著自己的衣服走進那邊的走廊,輕輕合上門。

溫斯特這才將目光移向寧宴,想要繼續把蟲往屋裏帶。這時他這才發現寧宴的狀態不對,在他身側幾乎要站不穩了。

思及方才溫斯特對軍雌說的“不該聽到的動靜”,寧宴本就一團漿糊的大腦更加亂了,下一秒,卻聽見溫斯特在他耳畔,用肯定的語氣低聲道:“你是寧寧。”

寧宴擡起沉重的眼皮。對方並未拭盡殘紅的唇瓣開合幾下,又緩緩道:“我就知道,你果然是雄蟲。只有那群從未親眼見過雄子的蟲才會聽不出來。”

……什麽?

溫斯特看到了寧宴眼底的戒備,輕笑一聲:“別這麽緊張,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沙發上臟,我扶你去裏邊坐著。”

自進入這個房間以來,看到的一切都透著荒謬。寧宴直覺上並不相信這位雄蟲大明星,卻被對方不由分說地扶進就近的一間臥室。

溫斯特似乎並不知道憐惜為何物,手法略顯粗魯地按著寧宴的腦袋,幾乎是拽著蟲丟在臥室的大床上。

寧宴被按在溫斯特的頸窩處,那股一直縈繞在鼻尖的甜香頓時濃郁了不知多少倍。寧宴猝然被熏懵了,腦中“嗡”的一聲,後頸燙得幾乎要灼燒起來。

他意識到進門以來的香味是從溫斯特身上傳來的。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雖然已經和對方拉開了一定距離,但那股甜香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就像是……他自己身上也在溢散那種味道。

溫斯特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追更加企鵝君羊,幺汙兒二七五二吧椅一時顧不上寧宴,快步走到一旁的床頭櫃前,在抽屜裏翻找半天。寧宴的視線有些模糊,看著他翻出一包創可貼似的東西,三兩下拆開貼在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