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寧宴被暫時安置在臨時招待房間,走廊上站滿了看守的軍雌,按下床頭的按鈴隨時能喊來亞雌侍者。

若是穿越之初,寧宴見到這樣的陣仗還會覺得誇張,在蟲族經歷和見聞了不少事情後,才切身感受到確實很有必要。

考慮到雄蟲脆弱的體質和心理承受能力,雄保會還請來了醫生。寧宴配合著接受了很久的檢查,等到房內其他工作蟲都離開時,已經是淩晨了。

身體有些疲倦,但精神卻保持著清醒狀態。寧宴在床上躺了半小時,最後還是認命地爬起來。

目前情況還不穩定,寧宴打算先停一天的直播。他打開光腦登陸賬號,在直播間掛上一天的請假條,然後調出幾個小時前的直播錄屏。

左右睡不著,先把視頻剪好。

因為是場景模擬,直播時沒有和觀眾互動,後期需要改動的地方很少。寧宴聽著耳機中的聲音,時不時拖動音軌修改一二,心不在焉地回想著和那只變態雌蟲的幾次照面。

不知為何,寧宴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卻無論如何也沒能在記憶中追尋出蛛絲馬跡。

剪輯完畢後,寧宴設置好定時發布投稿,已經困得連連打呵欠。他連時間都懶得看,拖著身子徑直縮回被褥間,精疲力竭地陷入了沉睡。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次日寧宴從房間裏出來時,守在門外的工作蟲看到小雄子的臉色分外冷淡,掃過來的眼神都沒有一絲溫度。

軍雌難免有些不安,向對方出示證件證明身份後才開口:“寧宴閣下,關於嫌疑蟲,雄保會已經調查出了一些信息,您願意了解一下進展嗎?”

他的語氣是萬分的小心謹慎,一方面是擔心自己一時不察惹惱了雄蟲,但更多的是害怕驚擾了面前神色怏怏的雄蟲。

寧宴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軍雌立刻覺得對方的目光如有實質,掌心輕飄飄的小冊子莫名燙手。

雄蟲看得很仔細,眼瞳如同黑曜石一般,純粹墨色中斂著微光。就在軍雌開始緊張地回憶自己的證件照是否擺正肩背時,雄蟲終於收回了視線。

“走吧,麻煩你了。”

寧宴跟在軍雌身後,穿過長長的走廊,進入一間辦公室。裏面幾位亞雌或坐或立,正圍著一台光腦討論著什麽,見到寧宴後紛紛站起身。

“閣下,請坐在這邊吧。”

寧宴在辦公桌前坐下,一名亞雌將光腦推到他面前。

“我們已經根據您提供的時間節點詢問過相關公司。快遞公司的說法是那名雌蟲是因為蟲力短缺才招的臨時工,工作了三天就離開了。”

“裝修公司也解釋說那名實習工剛招入不久,在七天前主動辭職。”

“外賣公司稱嫌疑蟲簽的是臨時約,接單數量很少,而且在昨天深夜送完您那一單外賣後,再沒有在接單程序裏做出任何動作。”

“嫌疑蟲向幾家公司投遞的簡歷上,身份信息都各不相同,照片也有一定的改動。目前我們已經調取了各個路段的監控,正在全力搜捕嫌疑蟲。”

木南星實在太小了,許多行業都被一家公司壟斷,這就導致有蟲想要通過上門派送的方式伺機蹲守,幾乎可以做到一蹲一個準。

亞雌向寧宴解釋著光腦上的信息,雖然言語保持著冷靜,語調間卻難掩憤怒。

他幾乎不敢想象,那名膽大包天的軍雌如此無孔不入,究竟想要做什麽。好在雄蟲閣下及時發覺,現在還完好無損地坐在這裏,不然他們木南星雄蟲保護協會的工作蟲員真是難辭其咎。

但讓雄蟲閣下受了驚嚇,也是他們的失職。

思及此,亞雌瞥了一眼小雄子賞心悅目的側臉線條,胸腔內滿是憐惜的情緒,同時第無數次在心裏指責那條律法的不合理:雄蟲成年後一時不願匹配怎麽了?壓縮了雄蟲的生活質量,平白讓雄蟲受委屈不說,萬一出了事故,倒黴的還是他們雄保會!

寧宴聽過工作蟲的簡潔概敘,又一一看過光腦上各個公司給出的資料證明。

單是被發現的就有這三項,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方面被那蟲滲透進來。這事不能細想,再想就犯惡心,寧宴定了定神,問道:“對方的真實信息和行蹤,目前還沒有確認?”

他的語氣並不十分嚴肅,甚至依然稱得上輕柔,卻無端給蟲以壓迫感。

“還沒有,嫌疑蟲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我們還在調查當中。”另一名亞雌抹了把汗,回答道,“但是可以確認他是軍雌,等級很有可能達到了B級。我們推測嫌疑蟲曾經參軍,因為精神力暴動退役後才來到木南星。”

B級軍雌在帝都星這樣的高等星球上一抓一大把,在木南星這個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就比較少見了。方才向寧宴出示證件的軍雌只是C級,若是在中央星系恐怕連雄蟲的頭發絲都見不到,在這裏卻有資格為雄蟲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