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較量

雖說他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婚,但婚後,張元修覺得,他也盡到了做丈夫的責任,給足了祁明樂應有的尊重與體面。

可現在,祁明樂卻說,祁老爹選女婿的眼光有點差?

沉默須臾後,張元修並未立刻睜眼,他想聽聽,祁明樂這麽說的原因是什麽。卻不想,先聽到了水聲。

很快,張元修就覺得額頭一涼。

祁明樂將一個濕帕子,敷在張元修的額頭上,然後轉身又擰了一個。先前大夫臨走前交代,說張元修這會兒有些發熱,可以讓人用溫水給他擦擦胸腹後背。

原本祁明樂是想讓奉墨來的,可她轉過頭時,奉墨已經不在了,她只得自己動手了。

將帕子擰好之後,祁明樂同床上“昏迷不醒”的張元修解釋:“不是我想趁你暈過去占你便宜啊,是你的小廝不在這裏,只能我自己上了。”

最開始張元修沒反應過來,祁明樂這話是什麽意思,直到祁明樂開始解他衣帶時,他才明白這話的意思。

祁明樂剛解開一個,正要解第二個時,手腕驀的被人一把攥住。

祁明樂下意識擡眸,就對上了張元修虛弱發紅的眼睛。祁明樂頓時高興起來:“你醒了啊!身上還有哪兒不舒服麽?”

張元修現在渾身都難受的緊,他垂下眼睫虛弱搖搖頭。

祁明樂見他臉上燒的起了緋色,唇色也有些發幹,當即便去倒了盅溫水遞給張元修:“先喝口水潤潤吧。”

張元修復又睜開眼睛,他現在發熱未退,手腳都有些綿軟,正艱難掙紮著往起坐時,驀的被人從背後攬了一把。

張元修還沒反應過來時,祁明樂已經將半攬扶著坐好了。

手腳綿軟的張元修:“……”

“來,喝水。”祁明樂將茶盅湊到張元修唇畔。

張元修不習慣別人這般照顧自己,他微微偏頭,沙啞道:“我自己來。”

“行。”祁明樂便將茶盅塞到他掌心裏。

張元修喝了兩盅溫水之後,才覺身上的熱意散了些許。祁明樂接過茶盅問他:“還要不要再喝點?”

張元修輕輕搖頭,正要開口說話時,外間突然傳來腳步聲。

很快,采荷便捧著一碗藥進來。見張元修半靠在紗帳裏時,忙上前見禮:“大公子您醒啦,正好藥也熬好了。”說話間,采荷還將放藥碗的紅木托盤往前遞了遞。

一股難聞的藥味飄過來,張元修頓時皺了皺眉,將頭偏至一旁,沙啞道:“先放著。”

采荷知道張元修喝藥艱難,便偷偷去看祁明樂。

“放著做什麽,這大冬天的,端過來也差不多能喝了。”祁明樂隨手接過藥碗,用手背試了試碗上的溫度,將藥碗遞給張元修,“不燙的,現在喝正好。”

藥碗湊近,那藥味便愈發濃郁了,張元修的眼底的抗拒便更明顯了。

祁明樂看見了,便一臉狐疑盯著張元修:“郎君,我聽人說,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喝藥,這事該不會是真的吧?”

“不是。”他是討厭喝藥,不是害怕喝藥。

“那就好,我就說嘛,像郎君這樣才華橫溢的人,怎麽可能會害怕喝藥呢?”

張元修:“……”

才華橫溢和害怕喝藥有什麽關系?!

“趕緊趁熱喝吧。”祁明樂將藥碗往張元修面前遞了遞,然後笑眯眯問:“還是說,郎君想讓我喂?”說完,祁明樂還用湯匙攪了攪烏黑的藥汁。

張元修眼皮猛地一跳,他的大掌扣住藥碗:“我自己喝。”

采荷站在原地,瞬間被驚呆了。

雖說張元修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據她所知,張元修這般幹脆的喝藥,還是頭一回。

除了采荷之外,甫一醒來便迫不及待趕過來看張元修的蘇沁蘭,急匆匆進來時,正好看見了張元修痛快喝藥的模樣,頓時也驚的呆住了。

跟在蘇沁蘭身後的雙生子兄妹倆,更是齊齊雙目撐圓,嘴巴張的都能塞個雞蛋了。這還是他們那個喝藥愁的大哥嗎?!

正盯著張元修喝藥的祁明樂,聽見動靜,看見蘇沁蘭也過來了,忙起身叫了聲:“娘!”

蘇沁蘭這才回過神來,忙疾步上前來看張元修:“修兒,你怎麽樣?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

張元修現在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那股子藥味縈繞不散,他漱了幾回口才覺得好些。

他們母子倆說了會兒話之後,見張元修面容倦怠,蘇沁蘭便讓張元修歇息,她帶著祁明樂去了外間,詳細問了大夫怎麽說的之後,蘇沁蘭才眼眶通紅握住祁明樂的手:“明樂,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多看顧元修一些。”

“娘,你放心吧,我會的。”祁明樂應了。

張元修這突然一病倒,原本各住各的兩個人,只得被迫又住在了一起。

平常夜裏都是張元修睡外面,祁明樂睡裏面,可今夜祁明樂卻道:“你睡裏面,我睡外面。”而外面放有一個月牙桌,桌上放了茶水帕子等物,皆是給張元修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