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6頁)
談靳楚說:“對不起,又向你提起了……你妹妹的那件事。”
周念念咬著唇,緊緊盯著他,目光極其復雜。
然後,看著他翻過了那張素描像,又調出6年前,執法記錄儀拍攝的、高空拋物致死案的現場照片。
談靳楚面含歉意道:“但現在,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能不能再跟我具體講一講,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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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花壇旁的長椅上。
周念念眼中的紅血絲,在路燈下清晰可見。
談靳楚又遞上一包抽紙,耐心地等著女人整理好波動過大的情緒。
“……談警官,妙妙親口告訴我,她能通靈……那你說,她是不是很有可能夢得到,那個殺害我妹妹的兇手?”
年輕的男警在片刻沉默之後,垂下了頭。
“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抱歉。”
他低聲道:
“妙妙夢到了什麽,我也不清楚。但當年高空拋物的肇事者至今沒能落網,卻是我們的失職。畢竟查明真相、抓住兇手,是警察應該做的事。”
周念念哭著搖了搖頭。
“……不能怪你們的,那個小區沒有攝像頭,警察在當年,就已經把小區裏所有在場的業主都審問了一遍……沒有一個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兇手……”
她自責地閉上了雙眼,泣不成聲道:
“我最該怪的,是我自己……盼盼她……”
“她躺在血泊裏的時候,手裏還攥著我的校徽……”
“盼盼她是為了給我送校徽,才從地下室裏跑出去的……如果不是我撒謊騙了她,盼盼根本就不會出意外……”
她將唇都快咬出了血。
“最該死的人,明明是我才對!”
談靳楚靜靜聽完,擡起手,拍了拍捂臉流淚的女人的背。
他不太會安慰人,斟酌一番,才道:
“你這麽說,如果盼盼知道了,也會很難過的,她一定不希望你活在陰影裏。”
周念念肢體一僵,隨即又失聲痛哭。
哭到渾身發抖,連抹眼淚都提不起力氣。
她神情悲愴地搖頭反駁,“盼盼她應該是恨我的,不然……為什麽妙妙都夢見了她,她卻不肯出現在我夢裏一回呢?”
“我跟我丈夫結婚三年後,就再也沒有夢見過盼盼了……”
路燈下,談靳楚坐在女人身旁,看著她哭到了淩晨五點。
直至她情緒漸漸平復,最後擡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淚,顫著聲,自己主動道:
“談警官,你想了解什麽就問吧,我怕耽誤太長時間,妙妙醒了該找不到人了。”
“好。”
談靳楚點點頭,從手機裏翻出了6年前同事們的出警記錄。
“據我目前了解,你丈夫就是當年的報案人……你跟他,後來又是怎麽在一起的呢?”
周念念一怔。
這個問題,妙妙在吃飯的時候也問過她一次。
只不過,她當時出於逃避心理,始終不敢提起最令她痛心的妹妹,話中略去了很多關鍵。
“我丈夫叫馮保成,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外賣員。”
談靳楚問:“所以,他是送外賣,才來到那個小區裏的?”
周念念卻搖了搖頭。
“不是,他是為了找他的姐姐和姐夫,才去的那片爛尾樓區。”
然後當著年輕男警的面,她才終於把六年前的那件慘案,緩緩講了出來。
那一年,馮保成還只是個單身的外賣員。
他的姐姐和姐夫婚禮在即,可他們砸鍋賣鐵買的新房,卻依舊沒有建好。
又聽聞,小區裏的很多業主也熬不過漫長的施工進度,都急著要住進去。
所以那對新人也找到工程部,像其他業主一樣,領走了房子裏建造所需要的材料,打算自己找施工隊上門裝修。
馮保成那天早上,是送完最後一單外賣後,順路過去看望他姐姐和姐夫的。
爛尾樓裏不通水電,很多工程都無法開展。
且當時最緊要的,是把房子裏的承重墻給砌完。
馮保成看著忙忙碌碌的準夫妻倆,就沒有過多耽誤他們的時間,放下給他們捎來的早飯,便一個人走下了六樓。
不料,他才剛跨上電動車,騎了有十幾米遠,就在小區的路上——見到了一灘血泊。
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大的女孩子倒在其中。
馮保成當場就被嚇了一跳。
他立馬下車,慌忙跑上前去查看情況——
小女孩是被一塊兒、不知道從哪兒扔出來的磚頭給砸死的。
磚頭正中腦袋,將小女孩兒脆弱的、沒有完全發育好的頭骨給砸了個稀巴爛。
血腥的場景實在太過觸目驚心,馮保成確認完小女孩兒已經沒命後,便撤到了一邊,先撥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