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祁長晏眼神往後掃去,眼風恰落在許冀往前遞信的手上。淡淡瞄了兩眼,接過,一言不發越過環枝進了房門。

砰的一聲,房門又合上。

這一聲著實有些大,聽得環枝心跳都快了一下,還忍不住想,剛剛可是她話中有什麽字眼沖撞二爺了?

屋內,祁長晏撕開信封看起來。一眼掃過之時,眉頭瞬間皺了。

臉也沉了,信紙沉沉往案上一壓,眼神倏地擡起,沖向門邊,“許冀!”

“是。”許冀快走到門邊。

“把文嬤嬤叫來。”祁長晏聲音有點冷。

文嬤嬤……許冀咂摸著這三個字,眨了眨眼。

怎麽這個時辰讓他去叫文嬤嬤?

但,口中已快速應了,“屬下這便去。”

很快,文嬤嬤受命過來。

她在祁長晏跟前行禮,“二爺。”

祁長晏手掌還壓著那封信,這時擡眼看向她,面無表情,“母親讓你跟來,是作何的?”

文嬤嬤聽完,心中狐疑一下,不大明白二爺為何突然這樣問。

不過,還是如實答:“公主是怕二夫人南下九稽途中身子不爽利,是以派老奴跟著。”

後來國公府護衛順順利利把嬿央送到九稽郡城,要再次踏上歸程之時,她也按來時公主囑咐的,繼續在嬿央身邊伺候。

祁長晏卻呵了一聲。

“我還以為是母親特地派了你在嬿央身邊盯著的呢……”這一聲是冷諷,看著文嬤嬤的目光也刹那間威壓沉重,嚇得文嬤嬤驚了下,趕緊搖頭。

而之後聽到二爺聲音更冷的一句,頸上刹那間冒出冷汗。

“母親是要你當她在九稽的眼線了?!你竟盯著我和嬿央事無巨細往京裏報!”祁長晏冷斥,手中的信紙也唰的甩出去。

輕飄飄的信紙在這一甩中似有了千鈞之重,竟似有風刃一般,隨著一聲音鳴爆響砸到文嬤嬤身上。

文嬤嬤當即跪下了,腦袋也迅速一垂,在地上磕頭,“二爺,老奴絕不敢如此!”

祁長晏沉下臉。

不敢?不敢他現在會收到這麽一封信?

信上母親問他和嬿央怎麽了,怎麽好端端分屋而住,還有,言辭中似也對嬿央有些不滿,因為母親知道了嬿央冬至回家的事,且一去還是很長的時間。

這些……除非有人特意告訴母親,遠在京裏的母親如何會知道?

而是誰,也一目了然。

除了文嬤嬤再沒有第二個人!

祁長晏目光瞬冷,“明日你收拾東西,回國公府去。”

文嬤嬤驚駭,這,這怎麽能?

她著急了,“二爺,奴知道上回錯了,您饒奴這一回。”

“而且……”她腦子迅速運轉,快速道,“而且明年春天夫人就要生了,奴通些醫理,也好留下照顧夫人。”

祁長晏諷刺,“照顧?”

“照顧到府裏大大小小的事全往母親跟前說?”

文嬤嬤被諷的臉紅了一下。

同時,也不敢讓二爺以為公主派她來真的就只為盯著嬿央,誤了母子情分。

她磕一個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二爺。”

“此事公主從未如此吩咐過老奴,是老奴前陣子看您和夫人似乎生分了,這才多心往國公府去信說了。”

“一切……”她咬咬牙,道,“一切都是老奴的錯。”

祁長晏臉色仍然沉。

也依然堅持,“明日你就回京去,至於嬿央的身子,我身邊自有能通醫理的人照看著。”

文嬤嬤張大了嘴。

祁長晏都懶得再看她,“許冀,送她出去。”

“明日一早送她出府回京。”

這樣的人,不容她留在他身邊。

當然,他知道她是絕對向著母親,忠心母親的,不然這會兒便不僅僅只是把她送回國公府,他會順道再給母親去一封信,把她剛剛推諉的事告訴母親,事後,她因人前人後兩幅面孔,母親也絕對容不下她。

現在,把她送回母親身邊已經是他的仁慈。也正好告訴母親,他不需要有人時時看著他的屋裏事!

祁長晏不快。

也提筆,欲言簡意賅寫上一封信和母親說。但才提筆卻又頓住,頓住良久,最終還是言辭委婉了些,只說了把文嬤嬤送回去,嬿央他這邊自有通識醫理的人照看的事。

母親看了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

“明日你派人把這封信送上京。”待許冀把文嬤嬤帶下去又再次回來,祁長晏指了指案上的信。

“是。”

許冀再次下去後,祁長晏冷冷熄了屋裏蠟燭。同時,大跨步往外走。

不幾時,他的身影出現在正屋門外,直接進去了。

翌日。

嬿央清晨醒的很早。

醒來也第一眼看見了身旁的祁長晏,她不由得愣了愣。

他竟來正屋睡了,昨夜不是幫他把屋子收拾暖和了?前陣子回林家前,他不是也多在那間屋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