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他也屬蛇?

鎮國公駕著汗血馬,蘇婼與竇尹的馬腳力遠遠不及。

不多時便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蘇婼索性停步:“你可曾見過楊燮?”

竇尹搖頭:“尚未曾見過。不過曾聽阿瞞說過多次,也大致知曉他輪廓。你可是懷疑那官車裏的人就是楊燮?”

“我們從昨夜蘇家拿住張栩夫妻到現在,才過去一夜。這些年他們必定已經做好了多種撤退準備,大白天走水路他們是出不去的,況且他們人多,根本不可能通過那條水路潛逃。

“所以他們只能從城門離開。要想離開,就必須提前準備好一切能證明身份的物件,這一點,張昀是完全有能力和手段做到的。他們當中只有楊燮未曾公開露過面,讓他出面應付官兵,而張昀則藏起來,如此合情合理。”

竇尹贊同:“其實我本預料他們這次會逃走成功的,畢竟張昀那麽狡滑,他能夠隱藏這麽多年,足以說明他有多麽惜命,多麽沉得住氣。所以他們會想不到給自己留條十足安全的後路呢?

“如果不是蘇姑娘你有著對張府的了解,還有對鎖道機括的精通,為追捕爭取了時間,那他們必然順利脫逃了。要知道,他可是連自己的子孫後人都舍下來了,用來掩護他出逃呢!”

蘇婼聽到此處不禁擡頭:“你是說,張煜他們被抓,是張老賊使下的脫身之計?”

溫暖明媚的晨光之下,竇尹遠眺的雙眼裏卻有寒光:“張賊其心之毒,世人難出其右,他有什麽做不出來的?昨夜張煜兄弟現身,國公爺必然會將主要精力放在抓捕他們之上。

“畢竟他們於張家和張昀來說是如此重要,朝廷除了定罪,還需要他們提供張昀的下落。但這樣一來,自然別處就沒法兼顧了,也就使得張昀和楊燮有了充足的時間安排撤退。”

蘇婼自從知道謝氏的死張昀沾上了多厚的血,就對他道貌岸然的表皮下隱藏的惡毒之心有了深刻了解,可此時從竇尹嘴裏聽到這席話,一顆心還是忍不住更加發寒。

這張昀其心之毒,果然只有世人想不到,而沒有他做不到!

思及此處,她忽又想起來:“對了,你究竟是如何得知張家這麽多隱秘,甚至連那雙冤死的母子的屬相都如此清楚?”

正提著馬韁預備啟程的竇尹聞言,雙眸之中竟浮上了一絲與他周身氣質全然不符的悲憤與恨意,就像一座沉睡千年的湖,陡然之間就翻滾動蕩起來了!

他雙手緊緊地攥著馬韁,半晌才沉緩吐出語聲:“蘇姑娘,我也屬蛇。”

說完之後他奮力一跨馬腹,如同射出弓弦的一枝羽箭,迳直朝著城外而去……

蘇婼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下卻因為他丟下的那句話而如擂鼓!

——他也屬蛇?!

“蘇姑娘!”

回過神後她剛準備揚鞭跟上,此時身後卻又傳來了一道嬌脆的呼喊聲。

勒馬回頭,只見一輛馬車由遠而近,撩開的車簾內正露出宋奕如揮著手的上半身,宋家大公子宋泯正推開車門,他的身旁似乎還坐著秦燁……

……

驛道兩畔皆為參天樹木,前行路上再無車馬,只有塵土飛揚,而遠處已經傳來了緊張的打鬥聲。

竇尹奔至近前,只見驛道旁側一片開闊地段,三輛馬車停駐中間,禁衛軍副指揮使劉澤率著一眾禁軍包圍了四面,國公府的護衛在宋延帶領下正站在鎮國公後方,與最前方的馬車對恃。

官府有這麽多人在,鎮國公本尊也在此,按說局勢已定。但四周樹頂上探出來的無數把駑,讓人又如何還能輕舉妄動?

這必是張昀與楊燮的人馬無疑了!

竇尹眉目黯沉,縱馬上前。

鎮國公與宋延、劉澤三人均把腰間的長劍拔出來提在手上,面對著馬車,個個臉色凝重。

宋延看到竇尹神色即一變:“你來做什麽!”

竇尹不會武功,此處兇險,他實在不該卷進來冒險。

但竇尹卻神色平靜地下了馬,穩步走到了他們身邊。

看著也似要阻止他的鎮國公,他喚了聲“義父”。

往常他們倆都稱他為“國公爺”,極少這麽稱喚,鎮國公一時沒接受過來,片刻才回應:“蘇家那小丫頭呢?那是你弟妹,你得留在外頭替阿瞞護好她,又過來做什麽!”

“蘇姑娘身邊有楊佑他們,兒子去了也頂不了大用。”竇尹語聲緩和,與平日的溫和又有些不同。他看了眼對面被精壯武士們團團護著的車輛,回眸又道:“義父打算如何?”

“我已派人回宮稟報皇上,現下要拿住他們不算太難,但首先得確定車裏頭是不是有張昀楊燮,萬一他們不在其中,那我們貿然出擊就中了他們的聲東擊西之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