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被昧下的遺物?

蘇婼看了下,是一本《中庸》,一本《論語》,一本《禮》,翻了翻,也是不太新的發黃舊書了。

“世子!這裏又發現一只木匣!”

這時候護衛從衣櫥底部搜出只一尺長短的方匣來,捧到韓陌面前:“是在衣櫥最下面找到的。上面堆著的是一大摞尿布與嬰兒衣褲。”

韓陌接在手上掂了掂,匣子很輕,上面掛著鎖。他看看左右:“有鎖鑰嗎?”

宋延從腰間取出了一串來:“剛剛找到的鎖鑰,看看合不合用。”

韓陌比量了一下,從中挑出一把來,才準備過來試試,這匣子已經落在蘇婼手上,她看上去只是撫了兩下,不知怎麽鎖頭就取下來了,簡直跟施了巫術似的。

宋延目瞪口呆。

蘇婼已把匣子打開,匣子裏果然放著些文書紙張,韓陌一張張地翻過去,果然找到了三張十兩的票子。他拿給蘇婼看:“這是你給的嗎?”

蘇婼看著上方寶祥號的字樣,點頭道:“是。只剩三張了麽?”

“匣子裏只找到三張。還有些碎銀。”韓陌扒拉著說。

蘇婼沉吟:“周家夫婦皆屬於見錢眼開之人,白白得了這麽多銀子,會有些花銷是情理之中。剩下三十多兩,也差不多。但它們還完好地藏在這裏,是歹徒還沒來得及發現它?”

“屋裏有翻動的痕跡,但動靜不大,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先在屋裏翻查,後來把人吵醒了,這才逐漸有了後來殺人之事?”宋延提溜著兩只裝著雜七雜八物件的抽屜直起了身,“所有翻動之處都在能藏物之處,而且除去這個木匣之外,屋裏再也找不到值錢東西。女屍左手指上有兩個戒指痕,但是已經沒有戒指。就目前的線索,幾乎已經能把這劃定為一樁見財起意的案件了。”

蘇婼看著他手上的抽屜:“那是什麽?”

宋延垂頭看去:“一些書信。封得還挺嚴實,還有些用爛的筆頭硯池之類。也被翻得稀亂。”

“這周家男人還識字?”蘇婼邊說邊拿起了抽屜裏的信件。只見這些信封面上只有簡短的幾個諸如“炎緘”“少炎緘”這樣的字眼。模樣也不新了,一封封看過,竟然只有其中幾封含有信紙。

蘇婼沒有隨意窺探他人私隱的習慣,手停在封口上沒去打開。

旁邊的筆和硯池都是灰撲撲的,一看就很久沒用過。

擡眼看看屋裏,壓根就沒有過其主人有讀書習字習慣的丁點痕跡。蘇婼也想起來,阿吉說她在周家生活時,周家夫婦每日就是做鹹菜,以及外出幫工度日,顯然若是讀書人也不會落到這地步。

既然不是讀書人,那他們家又為何會有筆和硯台,以及這些書與書信?

想到這裏,蘇婼把幾封有內容的信打開,抽出信紙來。

擡頭寫的是:吾徒見信平安。

這周家男人還正兒八經有師父?

再看這信上的字,清雋飄逸,一看就是筆力深厚。這可與先前躺在地上那男人氣質完全不搭幹。

她目光下滑直接拉到底部,只見落款寫的是:汝師親筆。

信中先是問候,而後自述了一段其在京城的讀書日常,然後信的末尾又回答了“學生”兩個曾被求問的文章問題,很明顯,這就是一封尋常的師徒之間的通信日常。但是信的末段提到了“汝在金陵”,也就是說學生在金陵,可周家夫婦就是京城本土人,他們幾時在金陵生活?

……在金陵生活,且還在那裏讀書的只有阿吉一家,這些信難道是阿吉父親的遺物?

可是她的行李上次周家婦人不是全都給她打包帶走了嗎?為什麽她父親寫給老師的信還在這兒?

這麽想著,她把其余幾封信也拆了,果然在其中一封中找到了學生的名字:承禮。

阿吉說過,她父親就叫周承禮。

周家婦人竟然昧了阿吉父親的遺物沒給她?

她再仔細地翻查,信裏沒提什麽要緊事,僅有的五封信都是師徒間在同一年間的日常通信。但是其中有四封,這位師父都提到了阿吉的名字。還轉述了周承禮曾在去信中對阿吉的誇贊,師父還囑咐他好生照顧阿吉。

所以,阿吉的母親帶上這些遺物進京,其實只是為給阿吉留個念想?又或者,她們本來是要去投靠這位光看文字就能感受到真誠的師父的?但是阿吉母親為何沒去尋人,反而把人丟下來後還不辭而別了呢?

蘇婼沉吟片刻,擡起頭來,那邊廂韓陌與宋延他們已經幾乎把整個屋子都翻過來了,正在收尾,這才不過半日的工夫,該查的地方都查過了,東林衛的行事力度可見一斑。

她撿了張包袱皮,把這些信和筆筒硯池都放進去,先前的三本書也都收起來,打了個包袱。四處尋了尋,把一應寫著字的物什都給塞進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