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個母夜叉!

“對!”韓陌說完轉身下廊,“兒子先去衙門,回頭再跟父親詳說!”

話說完了,他人也已快步出了院門。

鎮國公對著他背影咕噥:“這臭小子!”

楊夫人不知幾時走到了身邊,聞言瞪著他:“還不是你縱的?”

韓陌拔腿快跑是因為他想起來昨日在蘇家開鎖的前後,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竟然強過家族裏所有人,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世間出個神童也不是不可以,關鍵是要先確定……

蘇婼打發蘇祈去取古籍,蘇祈竟然乖覺得很,不但沒有只字片語的廢話,而且不到片刻就取來了。甚至態度十分之溫順,簡直可以稱得上恭敬……要不是問他話的時候他對答如流,蘇婼真要懷疑他被鬼摸過了腦袋!

古籍還挺有用,所以蘇婼就留下了,反正放在他那兒也是浪費。蘇祈還想跟著她,蘇婼把他轟了出去。

昨日韓陌在蘇家那番變故的後續也傳到了蘇家後宅,蘇婼去二房三房串門時,大家都在討論,也對羅智那邊懷有憂慮。

午飯後扶桑就從管家吳淳那裏拿到了庫房的鎖鑰,本來還以為需要費些周折,因為蘇婼要進的庫房裏全是母親謝氏的嫁妝,這種鎖鑰眼下一般都在蘇綬或者徐氏手上掌著,蘇婼手上只有嫁妝單子。吳淳說是“太太打發人送過來的”,也就是說鎖鑰確實在徐氏手上。

蘇婼帶著木槿就進了堆滿著古舊器物的屋子。

蘇家沒有發生過繼室霸占原配嫁妝的事情,前世蘇婼在出閣之前就把嫁妝全清點過,然後在蘇綬的主張下,她帶走一部分去夫家,剩下一部分移交給蘇祈。後來她回府來取的幾樣東西,是她未曾全數帶走的那幾樣。

長久沒有見過光的器物散發著黴味與塵土味,蘇婼打開幾只箱子,一一查看,最後來到靠近內門檻的一只箱籠,掏絹子拂去上方的灰,朱紅色的漆皮就顯露出來。箱子上同樣有鎖,打開後,裏面裝的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一箱衣裳用品。

才過去三年,物件還很新,但記憶裏卻隔著大半輩子。蘇婼死時已經滿堂都是徒子徒孫,時隔幾十年重新觸摸著它們,被掩埋的心緒也漸漸掀起巨浪。

謝氏原本身體就不算好,生蘇祈的時候又吃了點苦頭,那場月子就坐了四個月之久。要不是祖父蘇覓與祖母全力醫治,只怕她還拖不了後來這幾年。

因此記憶中的謝氏身上草藥味多於衣香味,如今掌心之下的這些衣物,似乎也還留有著主人生前的氣味與體溫。

蘇婼拿起一件薔薇色的羅衫,撫著上方精細的繡紋。謝家是大族,謝氏是嫡長女,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哪怕長時間封存在這裏,這些衣料看上去也還很光鮮。

木槿走過來:“姑娘想太太了。”

蘇婼壓下心頭浮動,小心翻動箱籠,從中翻揀出幾件物事,取了張包袱皮包起來:“這些帶回房。”

主仆倆照樣把箱籠都鎖好,走出門。

剛跨出甬道,蘇婼就與一人撞了個滿懷,那人破口大罵:“哪個不長眼——”話沒說完他立刻止住,並且還後退了兩步,躬著腰把路讓開了:“是您啊。”

蘇婼適應了一下蘇祈的諂媚,望著他低下去的頭頂,她皺眉道:“你冒冒失失地幹什麽?”

再看他身上穿得齊齊整整,身後小廝手裏還抱著鬥蓬,她又問:“上哪兒去?”

蘇祈道:“韓大人請我去喝茶,我去韓家。”

“韓陌?”

“是啊,”蘇祈挺直腰,“昨日在堂上,他就邀我喝茶來著,不過我沒放在心上。誰知道方才他又遣人過來專門請我,如今人就在外頭候著呢,我不去可不成了。”

他不放在心上,那是不敢放在心上啊,他是榮安坊內的小霸王,人家韓陌可是整個大周的小閻王,他敢奢望閻王爺請茶麽?!

蘇婼聽完立刻警覺,韓陌瞄上蘇祈,只能是為了昨日開鎖的事,但她沒想到韓陌事後還找上了蘇祈!

雖說昨日那關險險過了,但把柄在人家手上,韓陌可沒答應一筆勾銷,把踹他那事兒就此翻篇,這要是再加上他知道了她違背祖訓學會了開鎖——

想到這裏她立刻道:“你覺得他為什麽找你喝茶?”

“肯定是為了昨天開鎖的事唄!”蘇祈揚起下巴,自信地說。

還行,不算太蠢。

蘇婼瞥他一眼:“那你知道怎麽回話嗎?”

“我就咬死一句,說是我開的唄!”

蘇祈翻了個白眼,他可不會拿阿吉去冒險。

蘇婼深深望著他:“要是他讓你當面證明呢?”

她可不信韓陌會閑到專門請個小屁孩兒去喝茶。他去了順天府,用起人來可沒東林衛那麽順手了,蘇家技藝他肯定用的上,但他去請蘇綬,蘇綬不一定願意卷進來,蘇祈昨日可露了一手,他多好拿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