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 悲劇的火·★

錢苗暈血,總體表現卻沒有烏那格那麽誇張,不會直接倒地抽搐,在我手上沾了血之後她的很多躲避動作雖然都失去了原本的從容,但是即便如此,我試著搶了幾次火機都沒有成功。

我心裏有點納悶兒,雖然錢苗的身手像是練過,但畢竟也不是專業練家子,反應怎麽會快到這個地步,有的時候甚至我剛一擡手她就知道躲開,尋常人的眼力絕不會好到這種地步。

我和錢苗纏鬥了一會兒,漸漸意識到她和烏那格確實很像,之前我就發現烏那格是個對人微小動作反應很快的人,趙大有每次要揍他這小子跑得比誰都快,這種習慣雖然後天也可以養成,但是確實有些人天生就可以“明察秋毫”,估計跟兩人都攝入過海罐頭有關。

在錢東和馬淮麗夫婦死後的那幾個月,烏蘭和門德究竟是怎麽喂養那兩個孩子的如今已經不得而知,但既然海罐頭的本質就是毒品,那在科學上已經有很多研究證明母親如果吸毒,她的乳汁也會對新生兒造成影響,錢苗和烏那格恐怕也都是這樣變成了間接的海罐頭受害者。

感官敏感,洞察力放大,深受噩夢的困擾,患有一定程度的癲癇症,這種駭人聽聞的後遺症,最終會伴隨他們一生。

我再一次搶奪打火機未果,看著錢苗嘆了口氣:“你殺的這些人他們也是受害者,在二十多年前他們也以慘痛的方式失去了親人,你逼著自己找無關的人復仇,不痛苦嗎?”

錢苗喘了口氣,冷笑著看向我:“他們付出的代價遠遠不夠,我要他們的孩子一起陪葬,只有這樣才可以告慰無辜的人。”

我見錢苗眼底的偏執絲毫未變,知道她一輩子都在忙活這個事情,長時間給自己洗腦的結果就是把自己都騙了,本來還想說些諸如“你的父母肯定不想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之類的話,但再一想錢苗的身世,她本來就是烏蘭和門德為了贖罪和自我懲罰才留下的,恐怕從開始就根本沒指望她能活下來。

錢苗和我僵持了一會兒,大概是看出來我絕不可能讓開,她冷冷看著我:“今天晚上這件事必須要有個了結,無論誰擋在我面前都沒用。”

我聽出她語氣中的破釜沉舟,本能地感覺不妙,就見她一擡手,竟然直接把點燃的打火機扔了出去,我幾乎下意識地去接,誰想到錢苗竟然趁這時候一頭紮進了船艙,然後利落地將門從裏頭鎖上了。

我意識到她要幹什麽,但安德瑞的船明顯經過某些加固,艙門根本砸不開,趙大有在裏頭厲聲道:“你要做什麽!何苦做到這種地步,宋玲和她的公司才是你真正該恨的人!”

回答她的是一片轟燃騰起的火光,我聽到船艙裏傳來的慘叫心跳都停了一秒,緊跟著才反應過來那是錢苗的聲音。船艙側面的玻璃被人拍打不停,趙大有邊咳邊絕望道:“馮默!趕緊......趕緊把這個打開!就快燒到我們了!”

“從窗子旁邊讓開!”

密閉空間發生轟燃,我哪裏還敢耽擱,擡肘猛擊玻璃的四角,第一下下去肘關節便是一陣劇痛,這種鋼化玻璃的硬度很大,我反復肘擊了將近十次,直到胳膊已經沒有了知覺,玻璃中央才終於產生裂痕,最後我拉著上頭的隔板狠狠一腳踢上去,隨著一聲玻璃破裂的脆響,大量濃煙從船艙內部冒了出來。

趙大有先把渾身癱軟的烏那格從縫隙裏丟了出來,她自己正要往外爬,就聽一聲惡狠狠的“都別想跑”,趙大有慘叫一聲,整個人竟然又給拖了回去。

錢苗渾身都是烈焰,眼看火苗要往趙大有身上蔓延,我心頭竄出一股邪火,狠狠一腳直接將錢苗踢回了大火裏,而趙大有趁機從窗子裏爬了出來,咳嗽道:“馮默你遊泳怎麽樣!這小子是個旱鴨子,我拖不了兩個人!”

我整條右臂都是麻的,稍稍一動就疼得鉆心,但這時候說這些也沒用,因為有汽油這樣的助燃劑,船上的火已經越燒越大,一旦蔓延到油箱誰都活不了,我單手把烏那格提起來:“你趕緊下去接著他!”

“你呢?”

趙大有問完,我直接也把她提著扔了下去,在錢苗的慘叫聲裏,整條海釣船火光四起,遠遠的海岸上甚至也有人注意到我們這兒冒出來的濃煙發出尖叫。我咬了咬牙爬上欄杆,正要往下跳,背後一股裹挾著烈焰的巨大力量直接將我震進了海裏,整艘海釣船瞬間在海面上炸成了一團火球,我的腦子裏嗡嗡直響,有那麽一兩秒完全失去意識,好在很快有什麽東西在海裏撞上了我,我嗆了一口水,在水裏撲騰了起來。

“馮默!馮默你在哪兒!”

浮上海面的時候我聽到趙大有正在倉皇失措地叫我,我的整條右手都動不了,估計是剛剛肘擊鋼化玻璃的時候出了點問題,骨頭大概率斷了。我想要出聲喊她但是身子在水裏根本無法保持平衡,一嗆水就更出不了聲,撲騰了一會兒後漸漸渾身都開始沒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