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帶走調查

裴廷約只在這邊待了兩天。

助理再次打來電話,通知他蔣志和進了醫院,他只能回去。

沈綽倒是松了口氣,裴廷約一直留這裏他其實也別扭,工作都沒法專注,這人回去了更好。

“你就是巴不得我趕緊走。”出門之前,裴廷約玩笑一般抱怨。

沈綽幫他把行李又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落了東西,拉上拉鏈、上鎖。

他最後拿起那條領帶,套上裴廷約脖子:“還是還你吧。”

裴廷約低頭看了眼:“不要了?”

“不太適合我,”沈綽說,“物歸原主。”

“那你幫我系上。”裴廷約耍無賴道。

沈綽沒跟他計較,很仔細地系了個漂亮的結,裴廷約盯著他專注的眼:“真想我趕緊走?”

“你很煩。”沈綽敷衍道,將領帶結推上去,用力勒緊。

下一次再見又得兩個月以後了,說希望他趕緊滾是假的,別的卻也說不出口。

裴廷約擡了擡脖子,讓他調整了一下松緊:“戒指什麽時候肯戴?”

沈綽裝傻:“那晚已經扔了,你不是說沒找回來。”

裴廷約眯起眼,沈綽不動聲色,他最終無奈說:“你說是就是吧。”

車已經到了,沈綽送他出門。

將行李搬上車,裴廷約拉開後車門:“回去吧,一會兒還要工作,不用送了。”

沈綽插在兜裏的手摸了摸一直帶在身上的那枚戒指,點頭。

裴廷約坐進車,拉上車門,又降下車窗,最後跟他說:“下回見。”

沈綽心裏忽然湧起一股沖動,彎下腰沖車中人道:“裴廷約,你等我回去。”

裴廷約也點頭:“好。”

車開出去,沈綽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車尾燈也消失在視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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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後裴廷約回家休整了一天,轉天早上才在助理陪同下,一起去了醫院。

蔣志和的病是腎衰竭,之前就有症狀,但他為人諱疾忌醫又固執,沒人勸得動,拖到不得不去醫院時,已經到了必須換腎的地步。

裴廷約並不意外,都是早有端倪的事情。

停車之前,他讓助理去醫院對面花店買束花,助理猶豫提醒了一句:“主任估計不喜歡這個。”

“他喜不喜歡是一回事,”裴廷約無聊劃撥著手機,想給沈綽發消息,想想他這會兒應該在吃晚飯又算了,“既然來探病,我們總不能空手上門。”

助理只能下車,其實還有一句他沒說,依蔣志和的個性,或許根本不希望他們來探病、不想他們看到他的病態。

但裴廷約說,他這個做徒弟的知道師父病了,怎麽好不來盡一份心意。

十分鐘後,助理捧著一大束康乃馨回來,裴廷約看了眼,提步走進住院部大樓。

病房門半掩著,裴廷約直接推門進去。

這間vip病房是個大套間,繞過客廳才是裏面的臥房,臥房的門倒是關著的,但擋不住裏頭傳出的蔣志和氣急敗壞的喝罵聲。

裴廷約從助理手裏接過花,示意他就在外面等著,一手推開門。

蔣志和剛把飯碗摔了,嫌飯菜清湯寡水、沒有味道,護工手忙腳亂地收拾著一地狼藉,他的夫人張萍滿臉麻木站在一旁,只說了句“醫生說你只能吃這些”,便不再開口。

裴廷約掃了眼房中的場景,淡道:“主任都進醫院了,脾氣還是收斂著點吧,對身體不好。”

蔣志和臉上的猙獰在見到他之後有一瞬間凝固,顯得頗為滑稽,隨即整個人的氣勢便像氣球一樣迅速癟下去,喘了幾口粗氣,皺眉問他:“你不是去美國了?怎麽才幾天就回來了?”

“聽說主任病了,不能不回來。”他說著沖一旁的張萍點了點頭。

張萍淡淡說了句“來了”,去拿了個花瓶,接過裴廷約手裏的花,插上放到一旁的窗台邊。

蔣志和看到那開得鮮艷燦爛的花,只覺刺眼,像是裴廷約特地買來諷刺他病體衰敗、人之將暮。

他沒好氣:“我沒叫你回來,既然說去休假,才去兩天就跑回來也不嫌累。”

“本來過兩天也要回來了,有個案子要開庭。”裴廷約始終氣定神閑,像是大度地不跟蠻不講理、無理取鬧的病人計較。

他這副態度更讓蔣志和受刺激,有脾氣卻沒處發,反而顯得自己風度全無。

護工收拾幹凈後去外頭扔垃圾,張萍也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裴廷約雙手插兜站在床尾,打量著此刻半躺在病床上,連動一動都覺難受的蔣志和。

雙眼凹陷渾濁、老態盡顯,跟當年那個運籌帷幄,所有事情都在他算計掌控中的精英律師相比,判若兩人。

大概再意氣風發、志得意滿的人,都會有這一天,不同的是有人可以平和體面,有人卻儀態盡失。

蔣志和閉了幾下眼睛,勉強冷靜,問他:“你是不是有段時間沒接新案子了?等到年底你手上的業務都了結以後,你打算做什麽?離開所裏出去自立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