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密雲不雨,能封八面

浣城。

西城花市,泳水河畔。

往日裏的泳水兩岸那是人來人往,畫船如織。

尤其是如今季節適宜,秋高氣爽,正是騷人士子出行,小姐佳人登高玩水的最好時節。

可是,往日繁華無比的新月樓前,卻是氣壓很低,來往行人全都步履匆匆,還東張西望的,頗有一種四面楚歌,風聲鶴唳的感覺。

“我說老兄,咱們這日子還要過多久?自從半月以前,玉劍蕭洛被刺重傷,幫中長老五死三傷之後,城中風向就很是不對啊,每天都有人在死去……”

新月三樓,大廳臨窗處,有人借酒消愁,酒入愁腸愁更愁。

說話的人姓林,有個雅號叫做林樂水,看起來面相斯文,頗有幾分書卷氣。

此人卻不是什麽書生秀才,更不會科舉制藝,說他文盲就有些貶低了,但是,大字不認得幾個,那是真的。

此人文才是沒有什麽的,但若說無才那卻不怎麽客觀了。

因為,他對於經商方面,有著獨特的嗅角,總是能發現別人看不到的掙錢點子,如今也掙得萬貫家私,在浣城之中,偶爾也能與大商富賈,達官貴人酒席上面混個眼熟。

當然,對於浣城玉劍派掌門蕭洛這等人物,他還是高攀不上的,能夠在年節時分,想方設法的送上一些禮物,讓人記得有他這麽一個人,就已經很知足了。

此時說起蕭洛的傷,以及玉劍派的損失,他心中大抵是興奮多過惶恐,從那壓低的嗓門調兒之中,還能聽得出,他內心那隱隱的興奮之情。

眾生百態,恨人有,笑人無,只要你過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

如蕭洛這等在浣城高高在上的人物,暗地裏不知道有著多少人嫉恨。

在沒有遭災那會,人前人後,所有人都會捧著,畢恭畢敬的道一聲蕭大掌門,可是,對方落魄的時候,那也就會有大把大把的人,躲在陰暗的角落裏,暗暗嘲笑著,開心著。

這是人性本能。

倒也不算奇怪。

“打住,樂水兄啊,這些事可不是我等有資格議論的。”

對面與他對酌的一位有些發福的員外打扮中年,連忙舉起酒杯,不敢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想了想,他又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與樂水兄這般說,有些譖越,但實在是不吐不快。

這一次出手的你猜是誰,那些人並沒有隱藏形跡,天心箭,明月劍,招牌打出來之後,但凡有見識的,全都偃旗息鼓,不敢插手幫助玉劍派。

那些人可是殺瘋了的,一旦聽著樂水兄你話語裏的惋惜之情,真把你當成玉劍派那一夥的,襲殺當場,那又何苦來由?”

“譚兄說的是天心明月劍,是劍閣殺手進城了?”

林樂水心中就是一驚。

他的消息並不靈通。

只知道玉劍派遇襲,並且,出城弟子全都被人斬殺,還把頭顱送回城中示威,來襲之人神出鬼沒,竟是把這浣城整個封鎖起來。

現如今,就連官府也沒什麽辦法。

他們曾經組職了一只兩千人的馬步軍卒出城擒賊。

只不過,還沒走出十裏,就被密密麻麻的劍手殺得分崩離析,逃回城中的只不過十之二三。

可想而知,這股“賊人”到底有多兇殘。

人家擺明車馬,就是封死城外,並且,針對玉劍派眾高手。

“那不是明月郡主麾下的勢力嗎,莫不是平王殿下大軍前來?

也不對啊,此城明面上隸屬大離王朝,但實際上,已經被神霄劍宗的仙師們掌控。

就算是大離朝廷,也只能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態,不敢過多插手,生恐惹惱老神仙,這天心閣怎麽敢?”

“你這是老黃歷了,誰不知道平王殿下兵伐漓陽之後,馬不停蹄,又發兵攻伐江南、西南,眼見這南方即將一統,又怎麽可能會放過神宵劍宗這顆釘子。

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傳說汶水一戰之時,平王殿下天命所歸,臨陣斬殺神霄劍宗弟子燕北飛以及明誠道長,早就與神霄劍結下深仇大恨,他能放著不管?”

“可是,可……平王殿下就算是兵馬再多,神霄劍宗,身為道門四派,勢力強橫。

八百執劍弟子個個修為高深,玉霄老神仙,更是有著呼風喚雨、召喚雷霆代天行罰之能,他真的敢對神霄劍派動手,不怕天罰臨頭?”

林樂水雖然並沒有什麽學問,對於一些大路消息,卻還是知道的。

尤其是,在神霄山脈左近討生活的,無論是身份貴賤,對玉霄尊者的敬畏那是刻在骨子裏的。

百年威壓,數代人的血脈裏,都打入了一種不可戰勝的強橫影像,就算是陳平軍馬再強,在他們眼裏,想要與神霄劍宗對上,那還是差了許多火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