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新青年

楊豐當然不可能讓這些花了多年心血培養的人才孤身上任。

會被士紳截殺的。

就目前這種局面,真要是孤身一人上任,各地士紳絕對不會讓他們活著到任的……

盜殺。

落水。

暴病。

……

他們會體驗各種死法。

而這個時代遠行死在路上本來就是司空見慣的,話說楊豐當年北上還差點被人家做了肉包子呢!真要是死了,官府查都很難查出,說不定過江河時候直接喂魚了,給他來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且不僅僅是路上,他們到任以後,就目前局面,也有很大概率會被弄死,地方官和士紳勾結弄死這種奸臣爪牙還不簡單?李三才都敢雇傭監獄裏的盜匪,把萬歷派出的稅監誣陷成同夥,然後直接抓起來弄死在監獄裏。

事實上文官和士紳目前和他對抗的首選就是這個。

他們暫時不會公開造反。

他們還沒被逼到這種別無選擇的地步。

但可以弄死他的爪牙。

只要他沒有能力把自己的親信安排到地方控制權力,那他就永遠無法推行公田法,如果文官和士紳們能一直做到這一點,他們也就等同於贏得勝利。

所以每一個到京城以外赴任的新科進士,都帶著十名錦衣衛,由一個小旗帶領,而且不是原本那些內衛性質的錦衣衛,後者也沒那麽多人,這些是單獨擴充的,直接從神機營挑選精銳士兵,然後擴充到錦衣衛,不但裝備上一人兩把短銃,而且還有向地方衛所借兵的權力。

不過公開的身份,還是這些新科進士們的隨從。

一般不暴露身份。

但暴露……

暴露那就真要抓人了。

“這位高齡,剛才你給他做那個抹脖子的樣子是做什麽?

給咱們解釋解釋唄?”

小旗看著那個教青壯殺人的老頭說道。

“老夫耄耋之年,豈容爾等小兒誣陷!”

那老頭色厲內荏地喝道。

劉文默默看了他一眼,那老頭還沒明白過來,沒子彈的短銃就已經被劉文塞進了面前那青壯手中,然後劉文在他茫然地目光中舉起他的手,讓短銃槍口對準了自己……

“行刺朝廷命官,格殺勿論!”

他說道。

就在同時另一只手中短銃的扳機緩緩扣動。

同時他還看著那老頭。

老頭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判官老爺,是小的糊塗,小的罪該萬死,是小的讓他謀害老爺!”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著。

“不見棺材不落淚,都自己捆起來,否則他是行刺朝廷命官形同謀反,抄家誅三族,你們都是從犯,跟著造反的逆黨,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都得人頭落地,別以為本官不敢殺人,去年此時我還在貴州,跟著官軍殺人放火呢!”

劉文喝道。

他去年的確還在殺人放火。

他本來就是貴州五開衛籍,這些畢業生實習都是回原籍,實際上也是讓他們回去探親。

正好顧成和何福征討五開蠻,他當然跟著作戰。

那些青壯面面相覷,有一個突然發瘋一樣狂奔而逃,估計是跑回襄陽報信,或者說想辦法,但下一刻劉文手中短銃火焰噴射,這個倒黴的家夥應聲倒下,其他人嚇得全老實了,只好找出繩子互相捆上,那些老頭哆哆嗦嗦地站在那裏……

“都捆了!”

劉文喝道。

那些青壯只好過去把他們也捆了。

這時候一名錦衣衛悄然湊到劉文身旁低聲說了句,劉文轉頭看著驛丞,後者正一臉老實地站在那裏。

劉文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意味深長地一笑。

而就在此時,驛站後門已經打開,一名驛卒騎著馬,向著巡檢司狂奔而去,這裏其實屬於襄陽,只不過是襄陽北部門戶,不過就算巡檢來了也沒用,因為抓人的命令雖然是他下的,可抓人的是錦衣衛,別說巡檢司了,就是襄陽知府甚至湖廣按察使過來也無權幹涉錦衣衛。

“不過要是這些狗東西狗急跳墻,還是會假扮山賊。”

小旗低聲說道。

“那就該調兵對付了。”

劉文說道。

“我表弟在襄陽衛,就駐紮在不遠,不過只是個同我一樣的小旗。”

小旗說道。

“那就行了,別讓他跟百戶說,就帶著兄弟悄悄過來,咱們不知道襄陽衛的將領跟地方士紳關系,讓他們不用擔心,你是錦衣衛,有權調他們抓賊。”

劉文說道。

他們這些新科進士,到地方上就是真正建立控制權的,楊大使早就說了,誰能在地方迅速說了算,誰就升地方主官。他是鄧州判官,但知州已經辭官,目前是同知代理知州,而判官僅次於同知,同知是舊科舉進士出身,如果他能迅速掌握地方,那麽肯定會提拔他為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