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治療第一百二十五步

沈西聆有些哭笑不得:“你倒也沒必要這麽生氣,boss跟玩家之間的關系本來就是互相猜忌防備的,而且你基本都在利用郁小姐對你的信任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她只是聖母病,又不是真的傻,防止不了你動手,還不懂得躲嗎?”

以郁久霏的性格和行為準則來說,她就是那種除非要拼命,不然做不了就寧可躲一躲的性格,應該是在精神病院裏學來的,做不成的事就往後靠一靠,給能上的上。

芬芳小區的地圖跟前面兩個地圖有巨大的不同,如果說火車站跟北頭村都僅僅是偷生與貪婪的話,芬芳小區就像是一個社會縮影。

在這裏,有好人有壞人,有不那麽好的人,也有不那麽壞的人,有膽子大的人,更有膽子小的人,沒有那麽貼合法律或者道德的三觀或者為人標準,在這種生態圈子裏面,每個人的優缺點都變得及其明顯。

這甚至是要比三十二號末日地圖那種偽裝末日的地圖更體現人性的地方,郁久霏在芬芳小區實際上已經接近在現實中那般掣肘,她在現實裏被框定成什麽樣,在芬芳小區,就會被約束成什麽樣。

樓十一本身的樂子人心態在芬芳小區這種滋生愛與罪惡的地方可能被發散到極致,這也是他在等了兩個地圖後終於忍不住偷偷動手腳的原因。

極端的善惡之間的摩擦與變化,樂子人很難保持無動於衷,讓善良的人遭受世間最大的惡意、讓罪惡的人享受時間最大的榮光,然後看看這些人怎麽把自己玩死。

作為旁觀者,沈西聆對郁久霏跟樓十一算是看得最明白的人,導演還在那邊咆哮呢,他在火車站地圖就大概看明白這兩人目前的關系了,在系統試探玩家的過程中,兩個人之間會有比其他boss更大的磨合,因為他們之間沒有利益關系。

利益關系雖然脆弱,卻是最穩固的,兩人之間沒有,全靠郁久霏的善良與雛鳥情節支撐,偏偏郁久霏是個聖母病,她會很看不慣樓十一的許多做法,有時候她忍就忍了,如果是坑自己,那完全沒關系,樓十一坑得開心就行。

偏偏樓十一覺得直接坑郁久霏沒意思,他更喜歡借郁久霏的手去坑別人,這樣下來,別人看郁久霏就會覺得郁久霏是個偽君子,假裝聖母病害人。

樓十一對沈西聆說的話不置可否,他浮動幾下:“所以我幫她忙了啊,難道我地圖跟數據是白給的嗎?”

有樓十一在,郁久霏確實跟開了外掛一樣,縱然這個外掛偶爾希望全部人一起死,他依舊是個強大的外掛,在樓十一的觀念裏,郁久霏不僅不能對他心生怨懟,還應該對他感恩戴德,畢竟,哪個新手可以開局就有個強大的數據類外掛呢?

沈西聆嘆了口氣:“那我沒啥可說的了,你也說了,我是有求於她,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從我那個副本出來了,遊戲的副本千千萬,有時候所有玩家同時下場都輪不到我的副本上,更別說還要玩家親自走到我面前,難得郁久霏還是個有腦子的玩家,那我肯定無法放棄的。”

兩個人的目的不同,說不到一起,樓十一不管他了,消失在404,不知道去哪裏了。

樓十一從沒出去過,或者說,他的性格注定了不出自己的副本也能玩得很快樂,不少boss都是這樣,卻也有沈西聆這種出來過一次,就希望可以去更多地方跑動的,沈西聆越在外面玩,越希望自己永遠不要上班,最好每天都能放假。

過了會兒,郁久霏從404出來,到外頭的走廊上看沈西聆,走過問:“他跑了?”

“跑了,”沈西聆對郁久霏會出來並不意外,“boss跟玩家的三觀並不一致,你不用太在意,很多玩家不會把那些NPC當人一樣,boss對玩家,就像大多數玩家看NPC一樣,這是一種天然的等級差距。”

玩家看NPC,相當於在看遊戲數據,沒人會對遊戲中的怪物死多少次感到愧疚,boss看來來回回的玩家也是一堆總是進入自己世界的數據,到來、改變、消亡,最終都會變成一堆不會變的數據,沒有任何特殊意義。

郁久霏揪住自己的兔子長耳朵,長嘆一口氣:“我也不是要跟他吵架,只是這種事,不應該做。”

不管是直接過分地讓一個老太太在很多人面前丟臉,還是借用郁久霏的手,這兩件事都讓郁久霏覺得,她好像在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懷疑自己放樓十一出來到底對不對,或者,她應該讓樓十一回去。

系統說,玩家可以放棄boss掉落物的,有些boss非常仇恨玩家,就算帶出來了,也只是給自己多找個仇人而已,遊戲已經很難了,沒必要再給自己增加難度,除非天生混沌樂子人。

當初郁久霏帶上了樓十一,除了這算獎勵之外,還有在副本結束時樓十一說的過去吧,他從一開始,也只是一個被抓去做實驗的病人,如果不是他堅持下來了,根本不可能成為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