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瞎打聽

王柄權大搖大擺向外走去,半道看到一個火紅身影,不自覺停下腳步。

“憑什麽?”這是他第一句話,不帶絲毫驚喜。

牢房裏朱雀正美滋滋躺在柔軟大床上,屋內梳妝用品一應俱全,舊是舊了點,並不影響使用。

小姑娘聞聲望過來,皺皺鼻子道:

“你身上怎麽這麽臭?”

“該是我問你才對,住得未免太舒服了吧?”

“牢房不都這樣嗎?”

小丫頭一臉天真無邪,這是她第一次住牢房,理所當然便認為該這樣。

盧玉山在一旁解釋道:

“聶師妹看朱雀資質不錯,想收她為徒,她不願意,說什麽都要找你,於是就關在了這裏,師妹不想苦著她,將自己的一些舊東西搬了過來。”

王柄權看向一臉好奇的朱雀,一時有些感動,招招手道:

“走吧,出去了。”

……

王柄權在靈韻待了半個月,每天好吃好喝,漸漸與山上之人都混熟了。

除了那位深藏不露的掌門,幾名長老連同三位尊令他都見過。

入夜,巖君峰,一眾人飲酒賦詩,只可惜天上無月,否則又能多出幾首佳作。

杜昭等人不論何時何景,總是一副標準仙人做派,好酒卻不貪杯,酒後談吐依舊得體。

不像王柄權等人,一群狐朋狗友湊到一起,聊天吹牛罵娘論是非,庸俗至極。

眾人輪流吟詩一首,或由景而發,或拾前人牙慧,每每結束喝彩聲一片。

王柄權不講武德,仗著自己九淵出身,開篇一首《將進酒》,力壓滿堂,之後不論誰再開口,總差了些意思,好端端的酒會被他攪得稀碎。

趁著朦朧醉意,杜昭望了眼不遠處的聶冰夏,朝王柄權道:

“趙道友,你年紀輕輕就有能耐讓神獸認主,杜某實在佩服。”

“前輩是想求情,讓我準許朱雀拜入聶前輩門下吧?”

“不知趙道友意下如何?”

“前輩有一句話說錯了,我從未將朱雀視作靈寵坐騎,而是將其當做女兒看待,所以……”

說到這,王柄權特意停頓一下。

“得加錢。”

“啊?”

杜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一會兒後說道:

“理應如此,此界雖資源貧乏,聶師妹倒也存了幾件像樣寶貝,道友若是不嫌棄,盡管拿去。”

王柄權搖搖頭,“前輩誤會了,這東西並非給我,而是給那小丫頭,當師父的,哪有不給見面禮的?”

“哈哈,是是是,杜某先替師妹謝過趙道友了。”

二人推杯換盞,又喝了一會兒,王柄權突然問道:

“在下之前一直好奇,前輩與許君玉是何關系?”

“看出來了?”

杜昭放下酒杯,嘆了口氣道:

“實不相瞞,那小家夥是杜某的徒孫,我這輩子只收了一個弟子,被罰修羅界的幾百年間,與他斷了聯系,再得到消息,他已經是死在了域外戰場。

他留下一個先天童子體的徒弟,姓許名君玉,如趙道友所講,我這當師爺的也理應給些見面禮,奈何遲遲沒機會。”

杜昭言語間多有遺憾,他們一千多年來的遺憾,何止這一點。

每一位故人離世,他們都無法前去悼念,僅能在午夜夢回時,一睹親朋昔日風采。

歲月不饒人,哪怕仙人也不例外,靈韻眾人只期望能在壽元耗盡前,回到三仙界,再看一眼記憶中的人和物。

為了減少生疏感,他們將山門修得跟靈韻宗一樣,自己的樣貌習慣也始終不改……只可惜一些人等到死,也沒能等來回鄉那天。

氣氛逐漸沉重起來,王柄權不想掃了雅興,轉移話題道:

“我在山上白吃白喝這麽久,總歸有些不好意思,平日看你們進進出出甚是忙碌,下次若再有任務,不妨叫上我,趙某本事還是有一些的。”

“趙道友過謙了,你的本事我們師兄弟已經領教過了。”

杜昭說著,擡起酒杯,王柄權與對方輕輕一碰,二人雙雙飲盡。

……

次日清晨,王柄權還在睡夢中,房門被敲得“哐哐”作響,他翻了個身,喃喃道:

“天殺的,這大早上,誰啊?”

外面響起盧玉山的聲音:

“趙道友,今天我們出任務,杜師兄要我來叫上你一起。”

王柄權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昨兒個自己隨口一說,杜昭還當真了,而且這麽快就給安排活了,真不知該誇他雷厲風行還是不通人情世故。

一刻鐘後,王柄權同盧玉山、杜昭以及一名年輕弟子向西飛去。

那年輕弟子名叫童王,歲數跟王柄權差不多,是靈韻一位長老的子嗣,土生土長的修羅人,是個十足話嘮,在宗內有個外號叫“瞎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