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拱火

“我……”

聽到王恬的話,沈如君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她怎麽還不走?那可自己是未來的夫君,她為何要走?

這小子從小就喜歡與自己作對,小時候搶玩具,長大了搶婢女,現在可倒好,連男人都給霸占了。

見女子愣愣站在一旁,宋劊也開口道:

“如君,你不是還有事要做嗎,我正好同王爺講幾句話。”

“連你也趕我走?”女子難以置信睜大了眼。

“我不是趕你……”

不待宋劊說完,沈如君便打斷道:

“不用解釋,是我多余了,你們好好聊。”

說完,轉身離去,剛出大門,就聽堂弟在後面喊:

“姐,待會麻煩沏一壺上好的菊花茶送過來。”

“若再聒噪,信不信我來年在你墳頭插滿菊花?”

女子恨恨說完,身影消失在走廊中。

……

大概一個時辰後,王柄權跟宋劊拱手道別:

“如此便說定了,宋大哥有空一定要來王府做客。”

“王爺有雅興,宋某必奉陪到底。”兩人相視灑然而笑。

王柄權似乎跟武官很合得來,每次聊上一會兒就可稱兄道弟,過後更是把酒言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多少年的莫逆之交。

送走了宋劊,王柄權雙手插袖,總感覺自己似乎忘了點什麽,這時一個穿著二品文官服飾的身影從正院方向過來。

來人中年模樣,見到王柄權後下意識捋了捋胡須,語氣平淡道:

“怎麽想起來尚書省了?”

“沒事瞎逛唄。”

王柄權說話間不忘打量對方,尋常二品官見了自己,好像見了親爹一般殷勤,眼下這中年人說話方式,倒更像是他親爹。

想到這,他明白過來,中年人定然就是王恬的父親,吏部尚書沈功德。

果然,當中年人看到他不著調的樣子,頓時皺起眉頭,語氣略帶質問道:

“聽如君講,你剛才拿火銃指著她?”

“是她自己讓我隨便挑武器的。”

“簡直胡鬧,萬一走火怎麽辦?”

“放心,我壓根就沒裝填火藥,不過話說回來,堂姐可不是愛打小報告的人,該不會是您詐我呢吧?”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奇異,轉移話題道:

“剛才你同宋將軍聊什麽了?”

“當然是國家大事,難不成聊招妓?”

沈功德自然不相信他這個不務正業的兒子能懂屁的國家大事,不過宋劊為人正直,肯定不會跟他臭味相投,想來還是有關沈如君的。

“宋劊即將成為你姐夫,宋家在軍中名望頗盛,你這個王爺怎麽來的自己心裏有數,以後見面別沒大沒小的。”

“您要不信,孩兒也沒辦法,哦對了,有點事要跟您講。”

王柄權說著,走到院中一個木墩子旁坐了下去,而後指著旁邊另一個道:

“您最好也坐下聽,我怕一會兒您受不了。”

沈功德看了兒子一眼,走到一旁坐下,王柄權瞄了眼院口方向,確定沒人後,詢問道:

“爹,您怎麽看待魏晉唐此人?”

沈功德知道兒子跟那大太監多有來往,便不避諱道:

“為父雖是皇親,但在朝堂多受排擠,得虧魏公公時常提攜,為父才能有今天的地位。”

“所以,您才會按魏公公指示任免官員?”

中年人似是被戳到了痛處,微微皺眉道:

“人在官場,迫不得已,你到底想說什麽?”

王柄權瞥了中年人一眼,略帶猶豫道:

“今天散朝後,魏晉唐找過孩兒,同我說了些話。那膽大包天的閹狗,竟敢攛掇孩兒造反,而且……”

他停頓一下,故意壓低聲音:“他還自稱是孩兒的生父。”

王柄權說完,閉口直勾勾看向身旁中年人,沈功德眼角抽動一下,極力保持臉色平靜,但周身散發出的憤怒卻是遮掩不住,他目光陰沉道:

“魏晉唐還說了什麽?”

“他說之前同母親是舊識,母親嫁給您時,已經有孕在身,他還說要輔佐孩兒坐上皇位,以後人前管他叫亞父,人後叫他父親……”

“夠了!”

不待兒子說完,沈功德一掌拍在了旁邊石桌上,青石桌面立時被其斷去一角,王柄權眼神微眯,暗道這中年人看似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想竟還藏了一手硬功夫。

沈家到底出過數代武將,這力度少說養了二十來年的氣,十個八個蟊賊輕易不能近身。

……

王柄權故作驚駭咽了口唾沫,小心道:

“爹您放心,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我都認您這一個爹。”

這話雖然聽著別扭,但沈功德怒氣明顯消去不少,他看了兒子一眼,目光中透出些許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