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破法

王柄權可謂將無恥二字發揮到了極致,不但當著王柄德的面挖墻角,甚至在生意談崩後,直接翻臉搞偷襲。

文扶鼎早有防備,面對對方扔出的“暗器”,直接一甩衣袖將其包住,他這一招有個名頭,叫袖裏乾坤,任你何等利器,入了袖子便如同泥牛入海,有來無回。

文扶鼎年輕時,曾用這招接下過唐門宗主唐致的一記透骨釘,並且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給其留下了一生難愈的暗傷,唐致也因此常年閉關不出,溫養內疾。

只是小春子扔出的,並非是什麽毒辣暗器,而是一個豬尿泡。

王柄權當年同賴頭和尚大戰,豬尿泡立下大功,從此他就記住了這個東西。

新鮮的豬尿泡厚實堅韌有彈性,當球踢都不會破,但是風幹後卻極其脆弱,一碰就碎。

王柄權正是看中了這點,事先將豬尿泡曬至半幹,其內注入糞水,用來對付這個擅長雷法的道人。

果不其然,文扶鼎看似已將“暗器”收入袖中,可下一息便傳出“啪”地一聲脆響。

豬尿泡炸裂開來,一股惡臭隨之傳出。

文扶鼎不可置信地擡起衣袖,暗黃液體順著袖口流了下來,他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明白過來,滿臉怒意。

道家本就是修一股浩然正氣,而雷法代表著天地浩然,扶正驅邪,可誅滅世間邪祟,是至陽至剛之法。

可越是厲害的術法,要求也就越嚴苛。

若想假借天地之力,施法者本身務必保持內外潔凈,甚至施術展前還需齋戒沐浴,不得有一絲腌臜。因為浩然之氣最怕不潔之物,許多神兵利器也會因沾染汙穢而神力盡失。

王柄權用的方法雖然下作了些,但卻是最有效的。

文扶鼎在被糞水玷汙後,身形明顯有了不穩的跡象,原本飄然若仙人的形象也蕩然無存,若非他努力維持,怕是這會已經跌落在地了。

王柄權見狀笑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傳箓府靠的是符箓之威,假借外力,終究不是自己的真實修為,一旦斬斷聯系,立馬原形畢露。”

文扶鼎眉頭緊皺,右手再度抽出一張符紙,貼在了自己身上。

隨著符紙落下,他原本略微下落身軀的又拔高了幾分。

文扶鼎冷哼一聲,“看你能笑到何時。”

說罷便踏空而去。

“慢走,不送。”

王柄權依舊笑著說完,隨即面色一冷,沉聲道:

“攻城。”

火炮應聲而響,彈丸直擊城門,木屑飛濺煙塵翻滾,厚重城門再也抵擋不住,直接被炸出一個巨大口子。

王柄權抽出腰間佩劍,指向城門方向,面無表情道:

“全軍進攻。”

……

看著烏泱泱湧向城門的王朝軍,王柄德臉上第一次有了驚慌,文扶鼎也在這時踏空返回了城頭,他剛一落地,就見王柄德跪在自己面前。

文扶鼎錯愕道:

“王爺您這是?”

王柄德沉聲說道:

“王某得權之日,必當奉傳箓府為天下道統之尊,還請文道長,切勿藏私。”

雖然王柄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但周圍人還是能聽出其中的顫抖,趙虎離得最近,聽得尤為真切。

“唉……罷了。”

身上沾染惡臭的老道人長嘆一聲,扭頭朝趙虎說道:

“趙將軍,煩請將城中兵丁聚往高出。”

趙虎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連忙下去傳令。

……

南下之前,王柄權特意去了趟欽天監,雖然心中一直將這群官員劃作江湖術士的範疇,可總歸是要比大街上擺攤算命的來得靠譜一些。

欽天監職責繁多,除了最常見的觀天象外,還有司晨、報唱、推歷法、定四時等任務。

當中官員除了研習黃老學說,對儒術也有一定涉獵,王柄權特意找了一位有正一道派背景的五官靈台郎,詢問有關傳箓府的事情。

這位五官靈台郎年愈五十,長相周正,蓄須一尺有余,舉手投足少有讀書人的酸腐氣,算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美髯公。

最為湊巧的是此人不但與那文扶鼎相識,而且二人論資排輩,還有一層極為遙遠的師兄弟關系,畢竟幾百年前傳箓府的那位祖師爺,是出自正一符箓一派。

這位美髯公極好說話,大概是受儒家影響,對王柄權的問題講解的很通俗易懂,並不會像其他得道真人那樣雲山霧繞。

不過當王柄權問及如何對抗雷法時,這位一直知無不言的靈台郎卻猶豫了。

王柄權見狀也沒勉強,畢竟對方說得已經夠多了,就在他要離開時,這位美髯公猶豫再三,還是嘆了口氣說道:

“此事雖有違規矩,但文扶鼎壞規矩在先,所以告知王爺也無妨。但凡正道術法都怕汙穢,王爺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