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坑

嚴撼山戰敗的消息傳到京師僅用了不到兩天。

中原歷朝代均將馬政視為重務,王朝自然也不例外,自建立伊始,便整合各個驛站,拓建官道。

哪怕過了三十年的安穩日子,朝廷依舊每年會拿出大把銀子貼補驛道,雖然戶部官員隔幾個月就會提一次消減驛道開支,但均被皇帝壓了下來。

如今兩千裏的戰況能在一日有余就傳達到京城,全賴這三十年如一日的馬政之功。

王柄權大半夜被人叫醒,來不及抱怨就急匆匆趕往宮內,此時皇帝和幾位武官已經在禦書房等著了,王柄權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道:

“輸了?”

“嚴將軍怕是一時失誤……”

一位胸口縫獅子補子的武官說道。

王柄權瞅了對方一眼,心說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擱這替同僚打圓場,那是我大舅哥,就算出師不利,還能砍了他腦袋不成?

“趙大人,到底怎麽回事?”

王柄權轉頭問向一位相熟的武官,對方為人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不說鐵面無私,可也是不偏不倚,不至於像其他人那般滿嘴跑火車。

被問到的武官拱手答道:

“稟王爺,前天晚上中都府附近突降暴雨,嚴將軍部不慎被對方燒去糧倉。

二王爺趁勢出擊,嚴將軍第一時間組織抵抗,可糧倉被燒,軍心本就渙散,再加上……”

“加上什麽?”王柄權皺眉問道。

“加上對方招來天雷降世,王朝軍徹底被擊垮士氣,這才……”

王柄權聞言眉頭皺地更厲害了,“什麽亂七八糟的,王柄德難道是張角附體不成,能招來天雷?”

“回王爺,據說招雷的是傳箓府文扶鼎。”那位武官小聲說道。

王柄權聞言一陣頭疼,他只知道王柄德手下有幾個能人異士,可萬萬沒想到這麽離譜。

“罷了,你們先出去吧,明日早朝再議。”

待其余人都退出禦書房,屋內只剩下王柄權的小皇帝以及一位一直侍奉在旁的老太監。

王柄權看向那名老太監,沉聲開口道:

“聽說你跟那個文扶鼎交過手?”

“回王爺,確實交過手。”

“他會雷法?”

“不但會,而且厲害得緊,奴才不是對手。”周玄同說到這,頓了頓,隨後補充道:“奴才一回來便將這件事告訴了賢恩帝,賢恩帝沒有告訴您?”

王柄權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

“先帝走得急,事情只交代了一部分,這事怨我沒問清楚,你回去將暗衛收集到的所有有關王柄德的情報都拿給我,我要逐個翻閱。”

“嗻。”

……

是夜,王柄權和小皇帝一起挑燈翻閱起王柄德的生平。

周玄同作為暗衛首領,做事極其仔細周全,這裏面不但包含王柄德的生平,甚至和他有關的重要人物也都一並羅列在內。

王柄權甚至在其中搜尋到了有關聶映雪的記錄,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打開了卷宗。

細細翻看過後,王柄權疑惑更多了,這倆人應該打小就認識,後來王柄德被接入宮中,二人也就斷了聯系,之後再重逢已經是身份懸殊,似乎也沒什麽過於密切的往來。

不過越是如此,王柄權就越覺得當中有貓膩。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清楚得很,王柄德看似陰郁,實則是個極為念舊之人,對入宮前認識的人尤是如此,這點從他半夜探望養育過自己的老者就可以看出。

如此念舊之人,會對一個兒時的玩伴愛答不理嗎?

想到這裏,王柄權不由生出一個猜測:

以老二的城府,這一切未必不可能是做給外人看的,聶映雪走得蹊蹺,保不齊就是去找他去了。

那對方這樣做的原因又是什麽,難道只是為了單純保護聶映雪?

王柄權一時理不出頭緒,只得將手頭卷宗放到一邊,就在這時,他瞥見小皇帝手中正拿著一副圖畫,畫中是一個黑衣和尚,王柄權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就從對方手中拿了過來。

“西域活彌勒,王朝五年二月與劍神趙之逸結識,兩人一見如故,飲酒於醉牛坡。

同年六月,二人結伴北行,路遇門諦菩薩。

王朝六年三月,活彌勒與趙之逸戰於戈壁灘,勝負未知,兩人分道揚鑣。

王朝六年年底,趙之逸行至謝家村,結識一女子,兩人私定終身。次年女子誕下一名男嬰,取名為德。”

……

王柄權看到這不由皺起眉,事情真如自己當初猜得那般,賴頭和尚和聖恩帝是舊相識,只不過後來有了矛盾。

如此說來,莫非對方是到京城尋仇恰好被自己撞上了?

王柄權一邊猜測著,一邊繼續翻動卷宗。

之後幾頁記錄的都是王柄德小時候的事,甚至吃了什麽飯到了什麽地方都詳細記錄在冊,想來應該是聖恩帝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