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君子之約

王柄權聽小春子說完,多少拾起一些信心。

“照這麽說,如果找到當年那名婁姓劍客,我還是有機會恢復的?”

小春子點點頭,但也有些疑慮,畢竟過了這麽多年,那名劍客說不定早就不在了。

王柄權倒是無所謂,他擡頭閉目享受著難得的陽光,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哦,對了。”

他突然又睜開雙眼看向小春子,“既然老子沒死成,你能不能把那條紮眼的白腰帶解了。”

他也是納了悶了,自己不過是昏睡了一段時間,整個王府好似變了天,到處掛著白布不說,府裏人均一條白腰帶,就這會,他都看見四五條了。

屋內那位嚴大小姐更過分,一身紅衣直接換成青衣,連王柄權自己都開始懷疑,這莫不是某種神奇的巫術?別人都是沖喜,他這屬於沖喪?

在其越想越離譜之際,小春子卻是面露悲傷,王柄權敏銳察覺到了什麽,他皺眉問道:“到底怎麽了?”

小春子猶豫了一下,臉上悲傷更濃,“聖恩帝他,駕崩了……”

他原本打算等王柄權身體稍微恢復一些,再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王柄權果然如遭雷擊,他身形晃了晃,險些沒站穩,小春子見狀連上前扶住他。

“陛下年事已高,之前染了風寒沒好利索,這幾天天氣回冷,就又加重了幾分,加上最近太後一事對他打擊很大,心力交瘁之下,病就又重了幾分,最後……”

說到這,小春子情不自禁先流下淚來,若說對老皇帝的感情,小春子怕是比王柄權還要深上幾分。

他同老皇帝還有一層關系,就連王柄權也不曾知曉。

王柄權在小春子的攙扶下來到石桌前坐下,直到現在他都無法相信發生的一切,回想起皇帝曾經誆過自己數次,他多希望這次也是在騙他,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畢竟聖恩帝已經五十多了,他已經老了,不再是那個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趙之逸了。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小春子知道主子不好受,默默退了下去。

王柄權則是一個人獨坐院中,由正午坐到傍晚。

傍晚時分嚴榮榮睡醒了,剛開門就看到獨自坐在院中的王柄權,見他一動也不動,甚至連身後的聲響都不去理會,也猜到了大概。

嚴榮榮走上前,在她的勸說下,好歹是讓王柄權吃了點東西,吃完東西他又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間,將自己反鎖在屋內。

獨自一人的王柄權眼神平靜,無悲無喜,他這幅表情當初在皇帝中毒時也出現過,不同的是,那時中毒是假,而如今駕崩卻是真。

現在他最需要醉一回,可那個能陪自己喝酒訴苦的父王已經沒了。

人終究是要成長的,經歷了這麽多生死,王柄權反而在最不該看淡的時候,看淡了。

“唉……”他長長嘆了一口氣,陷入了沉思。

他回想起臨赴西北之前的那一晚,那也是他和聖恩帝喝的最後一頓酒。

……

“父皇,聽說西北打起來了?”

王柄權一進門就是一副很興奮的樣子。

“西北打起來,你那麽高興幹什麽?”

聖恩帝斜了他一眼,不滿地說道。

雖然他現在已經將皇位傳給了王柄賢,但西北之事還是不免令其焦頭爛額。

畢竟,北突已經安穩了近三十年,之前雖然偶有騷擾邊境的事情,但大都是小打小鬧,最多也不過是局部小摩擦,像是現在這種動輒調動幾萬大軍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聖恩帝曾隨先帝王穆同北元殘存勢力周旋過,深知他們不出手則以,出手則是有備而來。

甚至還有幾次,對方憑借幾萬軍隊,將他們十幾萬兵馬逼上絕路,若不是當時甘家軍出手相助,怕是早就折戟沙場了,這也是後來先帝留下甘家軍的原因之一。

此時對方在他們眼皮底下抽走幾萬騎兵,必然是想憑借速度優勢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這是聖恩帝所要考慮的。

王柄權不知其中利害,仍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父皇不必擔憂,這不還有兒臣嗎?”

老皇帝則是連看都懶得看他,看著地圖說道:“戰事絕非兒戲,為父沒空陪你玩,你先出去吧。”

“哎我說!”王柄權平生最受不了別人小看他,他這會倔脾氣反而上來了。

“兒臣想說的是,我可以化解此劫,若是父皇不信,咱倆立個賭約,如何?”

“怎麽賭?”

老皇帝終於擡起頭,正視起王柄權來,雖然不願相信,但眼前這個兒子確實給過他太多驚喜。

王柄權微微一笑,大袖一揮,背對著他的父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