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無情帝王家

王柄權自然知道這些天皇帝在煩什麽,作為太後唯一的親兒子,太後一事一日沒有結果,皇帝心裏便一日不得安寧。

當今天子是出了名的仁孝,和王柄權這種一年都不回幾次宮的人不同,王柄賢哪怕做了皇帝,至今仍保持每天早午晚三次給太上皇和太後請安,一刻也不敢懈怠。

如今皇帝難得露出了笑臉,說明太後的事情已經有了著落。

果然,在掌印太監說出那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之後,刑部尚書第一個站了出來。

“稟聖上,關於京中細作一事,刑部已經抓住了真兇。經過審問,那人對於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並承認並無同謀,這是那人的供狀,請陛下過目。”

“哦?快呈上來!”

每次早朝必定到場的王柄德,此刻卻在一直在閉目養神,並無其他表示。

太後一事是他挑起的不假,但他並不關心結果。他曾問過太上皇,是否要有一個結果,但太上皇卻並沒有回答,只說讓他自己看著辦,太後不是目標,推倒太後也不是目的。

至於真正的目的,王柄德沒有多問,但他或多或少已經猜到了。

皇帝早在昨晚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今日早朝上的舉動,不過是給群臣一個交代而已。

他象征性地看了一遍路小仙的供詞之後,便命身邊的小太監將供詞傳了下去。

大臣們即使再笨,也知道這件事結局已定,就沒人再去觸皇帝的黴頭。

“既然眾愛卿沒有異議,那就依法處置吧。”皇帝掃視一眼群臣後,下達了最終命令。

下朝之後,王柄權也只能在內心嘆息一番,他雖然不知道路小仙為何不惜性命也要維護太後,但既然他這樣做,就必定有他的原因,二人相交不深,他也不便深究。

現在唯一讓人不放心的就是喜順,這小子和路小仙的感情太深了,到時就算做出劫法場的舉動也不奇怪,王柄權現在正頭疼該怎麽處置這小子。

……

“陛下,您這樣可是要臣妾去死?”養心殿外,太後隔著門哭訴。

若是說整個京城除了王柄權,還有誰對此事憂心忡忡,那必定就是路小仙的親姐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後了。

自從原名路權的路小仙被捕之後,太後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但此時的她已經身處風口浪尖,做出任何舉動都會惹人注目,這些天,她只能茶不思飯不想地等待結果,她寧願對方把自己招供出來。

今早太和殿那邊的早朝剛結束,身處慈寧宮的太後立馬就得到了消息。

如今她可謂進退兩難。

她的兒子,當今的聖上不願給她定罪,所以就抓了和此事有關聯的路小仙。但她又知道,向皇帝求情是行不通的,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路權必須死。

思量再三,太後最終有了決斷,若說還有誰可以定她的罪,那就只有現在身處養心殿的太上皇了。

太後一來到養心殿外,就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去路,並被告知太上皇有令,不見太後。

於是,就有了現在太後在養心殿外苦苦哀求的畫面。

太後在殿外哭訴了將近半個時辰,並向屋內不發一言的太上皇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和經歷,以及自己的所有罪行,但即便如此,屋內卻仍是沒有任何聲響傳出。

“你我三十多年夫妻,難道就沒有半點情分嗎?別人都說,最無情是帝王家,臣妾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太後此刻滿臉淚痕,已經徹底癱坐在地上,她的眼中充滿了憤恨,她憤恨太上皇的無情,也恨自己的無力,女人終究只是女人,哪怕地位再高,也終究比不過男人。

就當她心如死灰,起身準備離開之時,屋內卻傳出了久違的聲音:“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去吧。”

背對著大門的太後聞言身形一震,隨即轉過身,本來扭曲的表情此刻也放松了下來,她輕輕開口說道:“謝陛下成全!”語氣前所未有的放松。

待她走遠,屋內才悠悠傳來一聲嘆息。

……

對於奸細一事,皇帝自然想早些了結,所以在早朝之上草草定下了行刑日期,正是三天之後。

在回府路上的王柄權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件事告訴喜順。

按說喜順該有知情權,但又怕萬一告訴了他,這孩子又會做什麽傻事。

正在王柄權愁眉不展時,無意間擡頭發現對面走來一位熟人,本來苦著的臉立馬浮上笑容,來人正是嚴榮榮。

“喲!嚴大小姐,咱倆可真有緣,忙忙人海之中……”

“行了,別廢話了,我問你,趙之逸之前是不是回過京城。”

王柄權聞言眼珠子轉了又轉,等吊足了嚴榮榮胃口後,這才悠悠開口:“是啊,前幾天就回來了,現在他應該還沒走呢。不知嚴小姐找他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