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嚴家

見二皇子坐在自家院子看著他,做賊心虛的王柄權隨即滿臉堆笑。

“皇兄這是在等小弟?”

二皇子依舊一臉萬年不化的陰霾,“八弟這是去哪裏了,為何一身太監裝扮?”

王柄權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一身太監服,回來路上想事把這茬忘了。

“哈哈,和小太監換穿著玩的,不過有一說一,這太監服的面料還挺舒服。”王柄權依舊睜眼說瞎話。

二皇子也不在這種小事上糾纏,直接將一件物品放在石桌上。

“皇弟可認識此物?”

王柄權上前拿起翻看一番,“恕皇弟眼拙,這不就是一片普通的琉璃瓦嗎?”

“這可不是一片普通琉璃瓦,這片琉璃瓦來自我的屋頂,正對我的書桌。”

王柄權心裏暗道不妙,聽這意思明顯是自己偷窺的事被發現了啊,可這事是打死都不能承認,他依舊一副懵懂的樣子,“二哥房頂的琉璃瓦又有何特殊嗎?”

二皇子看他一副死不承認的模樣,也不和他多費口舌。

“近日一直有人在房頂偷窺我,且武藝高超。”

“既然武藝高超,二哥又是如何發現的?”

對方直接點破,王柄權卻並不慌張,依舊死鴨子嘴硬,他這個問題一來可以探聽虛實,二來可以彌補自身不足,確保下次偷窺不犯類似的錯誤,他是鐵了心打算把偷窺這個職業發揚光大。

“前幾日我發現門前的花壇都被踩禿了,於是便有所懷疑,派人上房頂查看,結果發現這片琉璃瓦纖塵不染。”

王柄權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自己還真是蠢,可一個地方踩,能不禿?現在再看看手上這片琉璃瓦,儼然都已經被盤出包漿了。

本著打死都不認的精神,王柄權依舊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那此次二哥前來是怕我也被偷窺?”

“我特意命人在花壇上撒了特殊的藥粉,只要沾到身上,就算躲到天邊,也能憑氣味找到。”

王柄權千算萬算,沒算到對方還有這一手,話說他是怎麽找到這的,也沒見牽狗來呀,莫非這小子手上有什麽奇人異士?還是說對方在試探自己?王柄權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眼珠子卻是止不住亂轉。

二皇子將這一切絲毫不落地看在眼裏,真的也好,試探也罷,看來這件事百分之百和這小子有關了。二皇子其實也挺納悶,自己從未得罪過他啊,還是說這家夥有什麽特殊癖好。

嘿,還真讓他猜對了。

“若是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我定當啟奏父王!”

撂下這句話,二皇子拂袖而去。

留下王柄權依舊在皺眉思考:莫非真的有這種神奇的東西,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

嚴榮榮,鎮遠將軍嚴軍的小女兒,也是嚴大將軍唯一的女兒。嚴夫人也是有本事,一口氣給嚴將軍生了七個兒子,可嚴將軍卻偏偏喜歡女兒,老天爺對他還算照顧,終於在四十多的時候得償所願。對於這個嚴家唯一的大小姐,全家人都呵護備至,寵溺得緊。

嚴榮榮雖出生在行伍,卻養育在京都,按朝廷的說法是保護將門家屬,讓將士在外作戰可以了無牽掛。可明眼人都知道,還不是存了以家屬作為要挾、牽制鎮邊大將的心思。

嚴榮榮從小一直隨母親生活在京城,直到兩年前才如願去往鎮遠將軍鎮守的北寧。嚴夫人則一直被留在京城,夫妻倆一年都未必能見著一面,之前倒也還好,至少有個女兒留在身邊,現在女兒一走,一個人整天無依無靠。

嚴夫人年輕時,經常陪同嚴將軍南征北戰,立下了無數功勞,她也因此被先皇稱贊為“巾幗不讓須眉”,並被授予“鐵梨花”的美譽,但縱使堅強如她,身邊沒了親人,也忍不住時常落淚。畢竟是女人家,外表再強悍也抵不住內心的空虛。

女兒簡直和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愛紅妝愛武裝,從小就舞刀弄槍,請來的好些個女紅師父都被她氣走了。文學師父倒是留下了,但也僅限教一些兵法,若想要她像普通女子那般學習《女經》一類的,怕比殺了她還難。

前些陣子收到女兒的來信,說是過幾天要和嚴撼海回京敘職,雖說來去匆匆,可總能見著一面不是,所以老早就安排下人把院落打掃幹凈,自己則親自備了些瓜果點心,坐在院中眼巴巴地等著自己的一雙兒女。

另一邊的嚴大小姐和嚴撼海也是思母心切,火急火燎地往回趕。由於整日在邊疆肆意馳騁,本就性子極野的嚴大小姐竟忘了京中的規矩,直到沖撞了一名小太監才想起這茬。

打小受盡家人的寵愛,造就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縱使知道自己理虧,卻也硬著脖子和小太監叫囂了好一陣。此刻被嚴撼海略加訓斥一番,便冷著臉一馬當先地朝她從小長大的府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