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第2/2頁)

付一笑靜靜坐在那裏,良久,忽然笑了,“你竟然找到平陵去了,你聽到了些什麽?”

求求你,對我說些什麽吧,再對我做些什麽吧,越殘忍越好,把我心底剛升起來的那點悸動全部驅散,不要讓我對你抱有希望和幻想。

“還要我說明嗎”,鳳隨歌再也忍不下去,心痛苦的幾乎抽搐起來,聲音也抑制不住的顫抖著,“你自己做了什麽你都不知道嗎!?難道要我說出他們的名字你才能想起來嗎?!”

“他們?”一笑刻意堆出來的笑容越來越淺,聽她重復,鳳隨歌狂怒的捶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困獸般的在房裏來回的踱著,忽然停下指住她,“你在裝傻嗎?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的!!”,“我完完全全不知道”,一笑淡淡的說,釁然看他,“鳳皇子在顧慮什麽?有話為什麽不說出來,他們到底是誰?”

鳳隨歌幾乎氣瘋了,僵硬的從齒縫裏擠出來幾個字,“你的那些,入,幕,之,賓!”

鏗的一聲,茶盞破裂在一笑手中,淋漓的茶水混著鮮血流到了彩繡的桌布上,湮濕了一大片,鳳隨歌的身體朝前沖了一沖,又強行停住,強迫自己忽視她越見放大的瞳孔以及內裏痛苦不堪的神情,也強迫自己無視自己內心升起的縷縷心疼,“怎麽,玩苦肉計麽?”

一笑沒有說話,她淡漠的神情在暴怒的鳳隨歌眼裏只有一個含義——默認,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他看不到一個還只是萌芽的希望正漸漸的枯萎在一笑瞳中。

其實一笑很想對鳳隨歌不屑的笑笑——不知何時,烏雲遮敝了日光,一道閃電,隨著而來的轟鳴聲中,似笑非笑的弧度就僵硬在付一笑的嘴角,緊緊握成拳的流血不止的手忽然重重捶在胸前,心底有什麽東西頓時掙脫了束縛,在一瞬間絕堤奔流,這裏甚至被充滿,快要漫溢撕裂開一般——是因為有了他的存在,才痛苦的無法忍受嗎?

就好似曾經做過的一場夢。

夢醒來的時候,全身都是傷口,從裏到外,都是傷痕累累,肉身上可以平復,但心底裏的破洞卻日夜朝外流著膿血,那幾年裏,每次在暗夜中睜開眼來,眼中都空洞的流不出淚,只能安慰自己,能夠察覺到痛,說明自己還活著。

她以為那些傷口已經愈合了,可惜,以為,終究只是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