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5頁)

冬夜的冷風吹到臉上像刀割般鋒利,溪崖望著一望無際的隱藏在黑暗裏的連綿山丘,駐足幾秒,神色覆上一層淡淡的擔憂,但很快就散了。

“回程的車已經在門外等候,要現在出發嗎?”隨行的人踏上鐵質台階,問道。

溪崖一攏大衣,垂眸往鐵門外一掃,一輛中型軍車的輪廓出現在探照燈下。

“立刻出發。”溪崖點點頭。

兩人從瞭望塔走下來,繞環狀的樓梯很險,每走一步都要謹慎小心。他們走到二樓時,溪崖又往外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突然見到遠處山體邊緣閃過一縷白光。

那是?

溪崖一怔,仿佛回應一般,一聲轟鳴突然在遠處炸開,鐵門外那輛等待著的軍車隨著聲音被炸上天,沉重車體被爆炸的火花與起浪拋向天空,零件四散崩飛。

場面一下亂了,爆炸波及到幾名巡邏員,均躺在地上不住哀嚎。

這不過是開端。

很快,遠處山後出現幾道飛馳的車影,速度極快,沖勢迅猛,刺眼光束劈開黑暗,沖著鐵門就去了。

溪崖當機立斷掏出通訊器,開放公共頻道,怒吼道:“注意敵襲!開放防爆閘門,對地反導準備!”

他話音一落,地面上的控制人員便反應過來,鐵門後的防爆閘門在開啟後沿滑軌往裏對合,發出轟隆隆的響聲;在堡壘狀基地的外側,巨型探照燈和紅外確認儀亮起,將所有強光對準突如其來的入侵者。

可對方比他們的動作更快。

幾乎在導彈探照燈亮起的一瞬間,後排五輛重載軍車伸出高射炮筒,黑洞洞一片,橫五豎五,整齊有序地指向堡壘外墻安裝的反擊武器。

溪崖瞳孔驟縮,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對方就在等他使用對地武器,手動操縱的對地炸彈需要人工瞄準,一旦打開探照燈,就相當於把自己的位置全部暴露了。

“別開燈!”溪崖當即吼道,可已經來不及了。

轟——!

筒梭炮彈出膛時會帶來啵的悶響,幾十道巨大的火焰推尾宛如從天而降的流星群,劈開漆黑天際,一齊朝堡壘外墻撞擊而去。

到處都是炸裂的轟鳴聲,地面巨震,如野獸成群奔跑時重踏的足音。爆破裝甲彈在第一輪轟炸時劈開菱形外殼堅硬的防禦,隱藏在炮彈裏面的小吸盤爆破球被點燃。龜甲般的墻體被炸穿一個大洞,冷風嗖嗖往裏灌,室內明亮的燈光向外溢出,如同被敲碎了的雞蛋流出的晶瑩蛋液。

沖擊波倒散,平地起狂風,被轟下來的炸彈碎片與炮台殘渣一起傾瀉到地上。

溪崖聽見近在咫尺的車聲,他回身一看,即將要完全閉合的防爆閘門被硬生生摜開一個口子,滑軌被截斷,門再也無法閉合。車隊中頭一輛悍然撞進縫隙裏,憑借其改裝後強悍的車頭力量,輪胎抓地,油門給到最大,發動機發出咆哮般的吼聲,幾乎瞬間,門邊被擠得變了形。

門邊的巡邏員迅速隱蔽在提前壘好的壘地台後,地面炮台對準試圖強闖的軍車,拉下火栓,間隔炮向其發射。

就在這時,軍車猛然向後一倒,方向盤一打,整輛笨重的軍車詭異地展現出靈活的身法,向門外一側,避開了第一波攻擊。而隨著炮火的誤傷,閘門岌岌可危,軍車向前一撞,將轟然裂開的閘門碾在車輪下。

軍車一個打輪直接平移撞向正在裝填炮彈的壘地台,其他車輛緊隨其後,從洞開的基地大門處湧入。

危機迫近。

溪崖暗道不好,匆忙下了瞭望台,在眾人掩護下狂奔到堡壘內部。

為了以防萬一,有一條地下通道能通向後方的山裏,撤離地點常備車,只要趕得及就能成功突圍。

溪崖沖進門內,堡壘內部的防沖擊鐵門緩緩下落,隔住外面的腥風血雨,他長長舒了口氣,正準備回身,突然見下落的縫隙裏掃過一片白光,直刺他眼球。

緊接著,原本好好的門突然被轟飛,颶風撲面,碎片從溪崖驚愕的臉邊劃過,過了幾秒後,血液和痛感才齊齊湧來。

對方摧枯拉朽,勢如破竹,轉眼間便沖垮了這座堡壘。

溪崖在眾人的掩護下倒退一步,軍車車頂的防雨布被掀開,露出一挺黑黢黢的機槍。

機槍開始掃射,眾人一一倒下,血肉紛飛,溪崖在無數人的掩護下退到盡頭升降梯的角落,他拼命地按動下降的按鈕,升降梯微微一晃,鏈條轉動,開始下降。

溪崖麻木地看著地上鮮紅的血泊,目光上移時,一個人從熄火的軍車上跳了下來。

他一身純黑防彈衣,腰間別著殺人道具與小型炸彈,他一腳跨過屍體,托起狙擊步槍,槍口沖著溪崖的腦袋,面部側歪,露出半張兇狠的臉來。

是銀。

溪崖渾身血液仿佛被凍住了,死亡前的徹骨冰寒席卷了他的全部意志,他恐懼地望著對方,聽見了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