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陳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正對著他擡頭方向的那扇窗戶的外面已經黑了下來。

高樓外面的高樓,一棟接著一棟亮著耀眼又漂亮的光。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陳也偏頭去看。

是彭勇打來的,

“喂。”陳也揉了揉眼睛,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左右看了看。

客廳裏沒人。

“今天晚上我有個客戶,你去幫我頂一下。”彭勇那邊聲音有些雜亂,“我臨時有點事。”

“好。”陳也回答。

“你聲音怎麽了?感冒了?”彭勇問。

“沒有,剛起。”陳也清了清嗓子,順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仰頭喝了大半。

“這是什麽作息,你今天沒學校?”

“什麽時候。”陳也問。

“八點。”彭勇說完嘆了口氣,“小也,學習雖然可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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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中最重要的,但一定是最必要——”

陳也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陳也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半了。

到陸巡家的時候才五點多,吃完飯也就才剛剛6點。

他竟然在一個根本不熟悉的地方,睡了一個多小時 ,還睡的這麽沉,睡得毫無意識。

陳也在房子看了一圈,別說人了,連狗都不見了,他喊了一聲:“陸巡!”

“汪!”一聲狗叫不知道從哪兒響起。

“哪兒!”陳也跟著聲音轉了轉頭,“陸巡!”

“樓上!”陸巡不是很清晰的聲音從上面傳了下來。

“我走了!”陳也喊。

“什麽!”陸巡也喊。

“我說我走了!”陳也吼。

“什麽!”陸巡又問。

“我說我走——咳咳咳咳……”陳也扯著嗓子對著上面喊,喊到一半,扯破音了。

一臉咳的通紅的陳也逐漸暴躁,他操了一聲,找到樓梯口,往樓上走:“我說他媽的你個耳背玩意兒!”

陳也無語了,什麽破房子,沒有隔層的二樓講話還得靠喊。

他們那棟樓從一樓到七樓,樓上樓下幾個老太太呆在自個兒家裏相互聊家常都暢通無阻。他偶爾打個遊戲聲音大了還要被幾個老太太挨個教訓。

“汪汪汪!”

陳也剛上二樓,狗子就活蹦亂跳的貼了過來。

他彎腰把狗拎起來:“那個耳背的玩意兒呢?”

“你說什麽?”陸巡從房間裏推門出來,頭發還是濕的,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明顯是剛洗完澡。

“我說你這耳朵比我樓上那大爺還背。”陳也無語看著他,放下了狗。

“我房間做了隔音處理。”陸巡笑了。

陳也愣了一下:“什麽處理?”

“隔音,有聲音我睡不著。”陸巡說。

“矯情。”陳也說。

“有錢。”陸巡解釋。

“……”陳也瞪著他,接著轉身下了樓梯,提起書包就出了門。

門“砰”的一聲關上。

陸巡笑了。

陳也下了樓直接去了拳館,彭勇的客戶都難打,基本按專業練的,又或者就是打職業的。

他的那點水平也就只能陪著做一做步伐訓練,配合著做一做閃躲。

一場打下來,精神必須高度集中。導致最後結束,不光身上全是汗,腦子也全空了。

計時鈴結束響起,陳也一屁股坐在了擂台上,近接虛脫。

“小孩兒打的不錯啊。”中年男人解了拳套,大笑拍了拍他的肩。

陳也手撐在身體後,仰頭看著天花板,不住的喘氣。

“彭勇親手帶出來的吧,他以前打職業的時候也算是一號人物了。”中年男人從旁邊拿了兩瓶水,朝他扔了一瓶。

陳也接過,擰開瓶蓋,大灌了幾口。

“有想過往專業方向發展嗎?”中年男人問。

陳也笑了笑沒說話。

他倒是想,打比賽獎金可比他上班掙的多,但是他不能,老太太得念叨死他。

“你天賦不錯,最難得是冷靜。”中年男人繼續說,“我認識不少圈子裏有名的拳擊經紀人,用不用——”

“不用。”聽到某個詞語的陳也驟然站起身來。

突如其來,近乎於過激的拒絕,讓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些愕然。

陳也垂在腿邊的拳頭捏緊,他垂下了眼皮,斂住了眼裏的恨意,壓著語氣重新說:“不用了。”

中年男人怔了一下快反應過來笑了笑,無謂的揮了揮手:“沒事兒沒事兒。”

陳也轉身下了擂台,悶著頭一路走到了休息室,才一腳踢在了椅背上。

椅子向前噼裏啪啦翻轉好幾圈,嘭的一聲側倒在地。

陳也深吸了一口氣,進了浴室隔間。

熱水兜頭沖下,砸起一地氣霧。小隔間沒一會兒就被熱氣灌滿。

拳擊經紀人。

陳也仰起頭,讓水直接打在臉上。

他爸有一個拳擊經紀人,那個人也是他爸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