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謝錦安像在春風中看見了一朵綻開的玫瑰◎

張瑛本就是偏急的性子,被李文一激,當即就要上前理論。

顧菀這回及時地拉住了張瑛。

她偏過頭,蹙起細柔的俏眉,對李文問道:“李小姐,領我前去的是安樂伯府的丫鬟,在花園中走動的也大多是安樂伯府的下人。我雖然和瑛姐姐交好,可也是第一回 來安樂伯府上做客,下人中認識我的,不過是瑛姐姐身邊的貼身丫鬟。既不認識我,不曉得我和瑛姐姐的關系,又何來偏袒我一說?”

“再說,安樂伯夫人和安樂伯俱是公正明理的人,我即便在莊子上也有所耳聞。”

“李小姐久在京城,自然比我知曉得更為清楚,方才又為何說出那樣的話?”

李文啞口了一瞬:她方才是想順帶陰陽張瑛,不成想顧菀一開口,就指她汙蔑安樂伯府。

她不耐地冷眼看去,只對上顧菀清澈疑惑的眼神,像不諳世事的小白花。

李文便想起藍晶兒和她說過,顧蓮對這個庶妹的評價是“愚蠢得天真又不知場合”。

如今一看,倒真是恰如其分:不想著怎樣為自己找尋證據,求得康陽郡主的幫忙,卻是和她認真掰扯起來。

她便輕嘲一笑,正準備回話,就見顧菀向康陽郡主道:“郡主,李小姐和我三妹既然有這樣的擔心,還請郡主去問詢非屬安樂伯府的人——我在前去的路上,也有看到隨著賓客來的丫鬟小廝。”

這話將李文給堵了回去。

顧菀已經順了她的話說,若她再開口挑刺,就太損自身了。

“你放心,我俱會仔細問詢的。”康陽郡主一笑,轉身吩咐身邊的女官前去詢問。

女官的動作極快,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帶了莫約七八人過來,對康陽郡主行禮:“稟郡主,這八人中,有五人是安樂伯府的,還有三人是別的賓客的,均能作證顧二小姐並沒有在圓角小亭和池塘往返,只往了圓角小亭走,等到顧三小姐落水後,才往池塘邊來。”

“為了以防萬一,奴婢還親自去看了看。圓角小亭雖和池塘一樣周有假山,但其中並沒有可通行的小道,只有一條聯通大道上的路可以通向小亭——因而,若是顧二小姐在那段時間離開了圓角小亭,必然會被旁人看見的。”

這話便是證明了顧菀的清白。

張瑛、安樂伯夫人俱是松了口氣,顧蓮和李文等人面帶失望,顧萱則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分明是顧菀將我推了下去!那些人一定是被她收買了,郡主——”

女官神色冷靜,對顧萱道:“旁人也就罷了,方才肅王殿下的小時子也作了證——只是他著急去找肅王殿下,未曾隨著我來罷了。顧三小姐可要慎言,汙蔑皇子可是大罪!”

顧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仍舊一口咬定顧菀手眼通天,買通了這些人來謀害自己。

聽了女官的話,顧菀神色微動,原先斂住的心神輕輕一漾。

像雨滴落入清水,在水波蕩漾間極快地閃過一雙含笑的眸子。

似是映在水中的桃花。

等到水波重新平穩如鏡。

那晃眼動人的桃花便倏然消散。

顧菀動了動眉尖,露出一副輕微膽怯、難過和得了清白的放松模樣。

接下來的事情處理,已經和她無關了。

康陽郡主聞言皺眉:她於宮中長大,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卻也是第一次見這樣蠻不講理的人。

就好像貪心不足的老鼠,即便被人發現了目的,卻還是死死咬住不願意放手。

女官見康陽郡主皺眉,立刻轉向了安樂伯夫人:“夫人,既然事情已經明了,是顧三小姐落水受驚,一時失魂現幻,錯誤了顧二小姐,那便趕緊將顧三小姐送回修養罷。”

安樂伯夫人已經厭煩了顧萱吵鬧,當即就吩咐了府中手勁大的粗使丫鬟,將顧萱“送”去了後頭更衣休息。

顧蓮猶豫了一瞬,就一臉關切、姐妹情深地跟了上去,還順道拉上了顧芊。

顧芊猶豫半刻,還是不敢逆了顧蓮的心意,只用眼神表達對顧菀的安慰。

“既然意外已經解決,那咱們便繼續賞花罷。”康陽郡主溫和微笑:“夫人邀請我,我卻來晚了,入座後便自罰三杯可好?”

有了康陽郡主開口,眾人自然不敢掃興,紛紛面色歡喜地應好,然後從池塘邊上散去落座。

——說起來,方才顧萱鬧得那一場,實在不算什麽讓人不快的事情,只叫人覺得好笑。看了場吵鬧的笑話,也不損什麽興致。

安樂伯夫人重新笑著安排下去。

長寧侯夫人則是帶著女兒來安慰顧菀,順便結識一番。

顧菀得體含笑應下,露出尚未定魂的面容。

她們母女二人見顧菀神色蒼白,少說兩句便離開了。

回首望了望顧萱去的廂房,顧菀垂眸想道:顧萱被送回了後頭,祖母必然會被驚動,到時候免不了因為顧萱的行為大動肝火,她可要回去順順祖母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