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疤羽

“你的十美金,強尼抓你的時候不是拿走了麽?”肖恩在馬背上,一邊看著流淌的綠河河水,一邊問道。

“那天晚上我又拿回來了,畢竟這錢是他輸我的,我這人很公平。”陳劍秋一邊回答,一邊用手撣著那破舊馬鞍上的灰塵。

“那我們現在還要去山裏麽?那個賞金獵人說前面有聯邦士兵。”

“聯邦士兵可不管治安,我們現在得盡快和飛鳥的族人匯合,要不然幾天後那些賞金獵人就夠我們喝一壺,誒,對了,飛鳥,你說莫裏斯警長會給我們開多少錢的賞金?”

沒有得到飛鳥的回應,陳劍秋扭過頭來。在遇到哈尼夫之後,飛鳥這一路上都很沉默。

“怎麽了?飛鳥?”

“我有點擔心,這裏不應該出現聯邦的軍隊才對。”飛鳥憂心忡忡。

陳劍秋從兜裏摸出從在警長抽屜裏找來的那包煙,抽出一根,掏出火柴點上,然後把煙和火柴一起丟給了飛鳥。

這種卷煙沒有過濾嘴,味道很嗆,他不太喜歡,但有總比沒有好。

他從背後取下霰彈槍,檢查了下槍況,插到了馬鞍前面,雙腿夾了下馬腹,黑蘿蔔一聲嘶鳴,向著遠處依稀可見的山峰奔去。

一入荒野,有馬有槍,何懼之有。

三人沿著綠河一路向南行了兩天,一路上沿河的道路越來越狹窄,行進的難度也越來越大。

“飛鳥,大概還有多遠?”陳劍秋拉著黑蘿蔔在河邊飲水,同時檢查了下馬鞍袋裏的幹糧,已經不多了。

“快到了,前面那座山後面有個隘口,拐進去就可以上山了。”飛鳥站在淺灘裏,用水清洗和擦拭著身體,據說這樣可以洗滌他們的靈魂。

可猛然間,陳劍秋突然拔出了馬上的霰彈槍,對準了他們身後的草叢。

“如果你現在還不走出來的話,我可以保證你的身上會多很多個窟窿眼。”他打開了雙管槍的保險。

飛鳥和肖恩都驚呆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陳劍秋已經把子彈悄悄上了膛。

他們不知道,但在身後草叢觀察已久的人是知道的。

一個身披野牛皮的印第安人,從草叢慢慢走了出來,手上提著一把弓。這個人看起來和飛鳥年紀差不多,但是臉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貫穿了左顴骨。

“疤羽?”飛鳥看見眼前這個人,欣喜若狂,沖上前去想要擁抱他。

但疤羽一動也不動,眼睛死死盯著陳劍秋和他手裏的那把槍,他的手下意識地還摸著弓。

“陳,別緊張,這是我部落的兄弟,從小和我一起長大。”飛鳥趕緊解釋到。

“老大,咱們先把槍放下,別傷了自己人,我真怕你走火。”肖恩在一邊幫腔。

陳劍秋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他緩緩放低槍口,打開槍膛,把裏面的兩顆子彈退了出來。

“這位是陳,那邊那個是肖恩,是他們救了我。”飛鳥摁下了疤羽握著弓的手。

“是他們兩個幫你殺了羅伯特?”疤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不知道原來是不是就是這個嗓音。

陳劍秋的眉毛猛地挑了一下。

“羅伯特不是我們殺的。”飛鳥搖了搖頭。

四人都上了馬,疤羽和飛鳥肖恩在前,陳劍秋反倒騎著黑蘿蔔落在了最後面。

一路上只有疤羽和飛鳥兩人在不停的交流,用著他們自己的語言,肖恩坐在後座幹脆閉上了眼,而陳劍秋,卻一個人在後面,不知道想些什麽。

“疤羽,大家都好嗎?”

“嗯,都很好,大家都很惦記你,怕你出事。”

“你的槍呢?我在來的路上聽說附近有聯邦的士兵,很危險。”

“士兵我倒是看到過幾個,但只是遠遠看著,不想驚動他們,我們的地方很隱蔽,大家平時也不出來,他們找不到我們。我出來想打些獵物回去,所以只帶了弓。”

……

一路聊著越過了隘口,進了山裏。陽光越過針葉林照射進來,西斜的太陽有點搖搖欲墜的意思,疤羽提議找個地方先紮營。

於是他們找了一個山巖下平坦的地方燃起了篝火,當陳劍秋準備把最後幾塊餅幹塞進自己的嘴裏時,飛鳥說話了:“別吃幹糧了,剛才來的路上,我看到了白尾鹿的痕跡,我去獵一頭來當晚飯,剩下的帶回部落去。”

疤羽點了點頭:“我也去吧,我和飛鳥一起打獵很多年了。”

兩個人拿著弓箭走入了森林。

“誒,老大,為啥你一路上都不怎麽說話?”

在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後,篝火旁只剩下了陳劍秋和肖恩,好動的黑人百般無聊,邊摳手指邊問。

可是卻沒有人回應他,陳劍秋正專注地用火烤著從強尼那搜來的匕首。

他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