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精光

好歹還有點理智,陳秀清一僵之後,盡管心裏沖動無比,但他還是扯掉這個讓他有些厭惡的女人的手,牽著馬急匆匆地離開。

“嘁……都那樣了還跟我裝!”

女人在身後咯咯笑著,又再次跟上。

陳秀清卻是不敢再過多停留了,心臟狂跳著越走越快,灰溜溜的,終於把那女人甩脫。

他在錯綜復雜的巷道裏鉆了好一會兒,發現裏面各處都是差不多的情形,等好不容易回到街道上,看著像是啥都沒發生的街面,公安也已經離開,他這才長長吐了濁氣。

在街上晃蕩了一會兒,趕了一天的路,肚子早就餓了,他選了個館子,在門口處的拴馬石上拴好馬,走了進去。

他給自己點了幾樣菜,要了一瓶呼瑪白酒,慢慢地喝著,一邊聽著館子裏的人胡吹亂侃,一邊看著街上往來的人,忽然又覺得自己的日子滋潤起來。

再想到那溝裏的一處處金砂礦脈,他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時間,心裏如脫韁的野馬,只覺得以後的日子會有無窮風光,一口菜一口酒,吃得呲溜響。

殊不知,他這怪異的樣子,早被館子裏不少人看在眼裏。

事實上,在他進入金山鎮,一路所過,早被很多人盯上了。

在這地方混的人,不是被人宰的,就是宰人的,還有不少想著宰人的。

哪怕都已經是在這個年頭,外面風雲變幻,但是,在這個緊挨著邊境大江的地方,依然還有很多人橫行無忌,手段百出。

陳秀清醉了,一瓶呼瑪白酒全都下了肚子,即使他酒量不錯,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些搖晃,腦袋迷糊了。

就在這時候,桌子對面坐了一個人。

陳秀清惺忪著眼睛看了那人好一會兒:“爺們你是……”他搖晃著自己腦袋,努力地想了好一會兒,“看著眼熟,咱們在哪兒見過……”

話未說完,整個人坐不住了,猛地趴在桌上,掀得面前杯碟嘩啦響,空酒瓶更是咕嚕嚕地在桌面上滾動,在掉下桌子的時候,被對面男人一把抓住,重新放在桌上。

男子伸手搖晃著他肩膀:“兄弟,兄弟,你醒醒……明明不能喝,還喝那麽多……唉!”

見陳秀清沒啥動靜,他起身叫來館子老板,算了一桌子酒菜的錢,然後攙扶著陳秀清走出了館子。

館子裏有不少人,見狀紛紛跟了出來。

但是到外邊一看,等著的還有三個人,身上都帶著家夥,又識趣地退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陳秀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睡在野地裏。

半自動沒了,子彈袋沒了,背著的獵囊沒了,就連身上帶著的幾張大團結,毛票子和分分錢,啥都沒了。

那獵囊裏,可是有著他這段日子找來的十來斤砂金的。

那匹鄂倫春馬倒是還在,就拴在一旁吃著草,還有那把從呂律那裏得來的彈弓。

直到此時,他心裏一下子涼到了極點。

他知道,自己被人給算計了。這何止是軟奪,還有更黑的手段。

他此時此刻,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麽會大老遠地跑到這個地方來,轉眼間把得到的一切,丟得幹幹凈凈。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被人抹了脖子,這也是他最為後怕的一點。

他使勁甩甩腦袋,努力回想著昨天晚上坐到自己對面的人,可腦袋直接斷片了,知道有這麽個人,卻始終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他茫然無措地看著周圍,心裏憤怒,很想回到鎮子裏去找找,究竟是誰下的手。

可他騎著馬朝著金山鎮上走了一段,又停下了腳步。

後怕終究還是壓住了憤怒,他不清楚,以自己這樣手無寸鐵的樣子,找到了又能把人咋樣,甚至很有可能是去送死。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老黃的話,也知道了老黃為啥走不出呼瑪。

大概唯一的區別就是,他還知道深山裏藏著的沒人發現的那些砂金礦脈。

呼瑪不能再來了,趕緊老老實實地回去,淘上些砂金,只要帶回去,一切都還能再有。

於是,他撇了下韁繩,騎著馬順路返回,路邊見一攤子在賣著烙餅、饅頭,他心一橫,跳下馬去:“給我裝二十個饅頭,二十張烙餅!”

攤主是個婦人,有客上門,一下子還買那麽多,自然是笑臉相迎,熱情招待:“你稍等……馬上就給你裝!”

婦人很快將他所要的東西裝上遞了過來:“六塊錢!”

陳秀清一把奪過袋子,翻身上馬,騎著吆喝一聲,飛奔起來。

那婦人見狀,立刻在後邊大吼大叫著追趕。

可她哪裏追得上馬,很快就連陳秀清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只能哭喪著臉回到攤位上。

就在這時,攤位旁邊又走來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