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要找麻煩,沖我來!

兩人加緊腳步,很快來到緊挨河畔的一座小院。

院子不大,一棵幹如虬龍般的粗大李子樹斜伸出來,上面花朵已經開放半數,很是漂亮顯眼。

此時,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正叉腰站在木頭樁釘的籬笆外,語氣很不善地說著:“嬸子,怎麽不吭聲了,我家男人這事兒就這麽算了?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女人身後,站著的,正是大鼻涕馮德柱。

而院子中,段大娘不慌不忙地將一只只蹲在李子樹枝頭的土雞趕下來抓住,拎了塞到院子一角的雞窩裏。

當最後一只雞塞到雞窩後,她才拍了拍手,看向女人:“周丫頭,你想要什麽說法?”

“我家男人平白無故被一條在山上的野狗給咬了,嬸子,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你家的狗。我家男人被咬得那麽傷,治傷的錢花了不少,尤其是打那啥狂犬疫苗的費用更高,這來回往區上衛生院折騰了幾天,到今天了才勉強能下地,既然是你家的狗,你說你該給什麽說法?”

姓周的女人聲音老大,像是怕旁人聽不見一樣。

事情已經鬧了有一會兒了,段大娘之前一直沒有搭理,眼看聽到吵鬧,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就這麽圍著,也不是事兒。

“這女的是馮德柱的媳婦兒?”

呂律在人群外,打量著那女人,小聲地問旁邊的陳秀玉。

“對,就是馮德柱的媳婦兒,名叫周翠芬。”

呂律之前讓王德民專門去他們家說過馮德柱去過地窨子,可能沖著熊膽去的事兒,提醒過他們一家子防著點大鼻涕,再一想到今天元寶跟著呂律一副貼順的樣子,陳秀玉不由問道:“大鼻涕是不是又到過你那裏了?”

呂律點點頭。

“那他身上的傷……”陳秀玉沒有繼續往下說。

呂律再次點了點頭,他相信,以陳秀玉的聰明,已經弄明白究竟發生什麽了。

“沒錯,元寶是我家的狗,真是它咬到人了,這事兒,我認,該賠償就賠償,我擔著。但我就想問問你家男人劉德柱,也順便問問大夥兒,元寶守在我家爺們墳邊三年,可曾咬到過哪一個?

自從守在哪兒,它連咱們屯都沒來過,我這話不假吧?”

段大娘平靜地看著外在籬笆外的一眾老少說道。

“不說還真沒注意,那狗自從離開後,我還真從沒見過它會屯裏來過,你見過嗎?”

“我也沒見過。”

“那是條好狗啊,我見過最通人性的一條狗,有哪家的狗在主人過世後在墳邊一守就是三年的?”

“是啊是啊,我也到過那地兒,那狗都被人抓怕了,見人就躲,從不挨邊。”

“除了招惹它的人被咬過外,我真沒聽誰說被咬過。”

……

圍在周邊的一幹人議論紛紛。

段大娘微微一笑:“周丫頭,你家男人是什麽樣的人,你跟他同床共枕也那麽些年了,你不會不知道吧。我還想問問,他是不是打我家元寶的主意了,你找我要說法,我也想找他要說法,咱們今天就好好掰扯掰扯。”

一聽這話,不少人立刻看向馮德柱。

馮德柱在屯子裏,已經是個名人了,在這兒的人,沒有不知道的。

當即有人開口說道:“該不會是大鼻涕想把狗打來吃了吧,打狗不成反被咬,那就是活該了。”

還有人說道:“大鼻涕,你要真對元寶動歪心思,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一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劉炮在世的時候,沒少上山打獵,打回來的野豬、熊瞎子,每次的肉分了多少給大夥,你小子也沒少吃吧?”

一說到馮德柱,圍觀的一幹人又是一陣議論。

眼看勢頭完全倒向一邊,周翠芬立馬急了。

她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悶聲不吐氣的馮德柱,罵道:“你個癟犢子,你倒是說話啊,難道你就這樣白白被狗咬了?”

“我……我只是路過,它突然就沖出來了。”憋了半天,馮德柱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一聽這話,呂律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這狗娘養的,一點記性不長,還敢睜著眼睛說瞎話。

呂律心頭怒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

正想撥開人群上前,將事情好好說道說道,卻聽周翠芬一下子拔高了聲音,說道:“都聽到了吧,我家男人是無緣無故被咬的。一條癩皮野狗,我家男人能打它什麽主意?頂天了打回來吃,就它癩成那樣,那肉,怕是也沒人吃得下。嬸子,我家男人都咬成這樣,那跟被瘋狗咬了有什麽兩樣?萬一那狗瘋了咬人呢?”

呂律實在聽不下去了。當即高聲說道:“我看你家男人被元寶咬得還不夠!”

聽到這話,周翠芬猛地回頭朝呂律看來,她先是皺了皺眉頭,在認出呂律就是這兩天傳得沸沸揚揚的盲流子後,她立刻怒吼道:“你說什麽呢?我們兩家的事,輪得到你一個盲流子插嘴了?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