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追上他們

蘇晨陽是清楚李致他母親去世之前的囑托,就是要李致無論如何都得保住李唯在公司應得的一份,不能被李嶸彥全拿了去。

對於李致肩上所扛的壓力,蘇晨陽除了跟他碰杯之外也沒其他可說的安慰話,畢竟處在他們這樣的位置上,說什麽都是多余,道理大家心知肚明,誰也不缺旁人開解的三言兩語。

或許該這麽說,李致缺的是一個能讓他徹底放松下來的懷抱,而對現在的他而言,這個懷抱除了陸喆,其他人都沒資格給。

在酒吧坐了一個多小時,蘇晨陽扶著李致下樓,讓他進車後座,扣好安全帶後叮囑老潘開慢一點。

李致的模樣仿佛醉得睡著了,待車子駛出這條街,老潘忽然聽到他說:“不用回家,去陸喆那。”

老潘從後視鏡看去,李致仍然仰靠在頭枕上休息,一只手撐著旁邊的椅墊支撐身體,坐姿還算穩。

這段時間他頻繁地去陸喆家樓下過夜,老潘負責接送,看著束縛在他身上的華貴禮服,老潘想想還是住了嘴,掉頭把車開過去。

到了陸喆家樓下,李致睜開眼,瞥到旁邊白色的Stelvio,便對老潘揮了揮手:“先回去休息吧。”

老潘開門前看了一眼副駕的儲物箱:“車上的解酒藥吃完了,我去給您買點進來吧。”

剛才在酒吧裏,李致只喝了一瓶紅酒,還不算太醉,只是懶洋洋得不想動,他道:“不用,明天早上你記得準時過來。”

待老潘走遠了,李致轉向旁邊停靠的車。

陸喆離開以後,每周林苑虹都會把他的車開出去洗一次,避免蒙塵或長久不發動出問題。李致斜靠著頭枕,盯住駕駛座玻璃窗的位置,看了一會兒開門出去,靠在陸喆的車門邊點了支煙。

指尖的星火或明或滅,口中的尼古丁氣味漸漸變得苦澀。他仰著頭盯著地庫的天花板,直到煙抽完了才低頭去看駕駛座。

棕褐色的玻璃窗貼著防窺膜,如果不是靠得很近,車裏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可即便他靠得再近,駕駛座的椅子上也不會再有那個一直注視著他,時不時會對他笑的人了。

解鎖手機,李致點開Whatsapp置頂的賬號。

陸喆已經拉黑了他,無論他再發什麽都不會收到了。指尖往下滑動,這三個月來他斷斷續續發了許多話給陸喆,有被下屬氣到胃痛的,有心情不好還要應酬的,有李宗晉時不時給他一點壓力,李唯不懂事的爭吵等,還有就是穿插在這些閑言碎語裏的那些“我想你了”。

因為陸喆收不到,所以他反而不用顧忌發多了會被那人討厭或嫌棄。

可也因為收不到,這些想要說給陸喆聽的心裏話對陸喆來說變得不再重要,他才愈發地感受到以前的自己是有多遲鈍。遲鈍到去利用陸喆對他的真心,親手毀了這段他早已不能失去的感情。

“阿嚏——”

陸喆用紙巾捂住鼻子,連續打了兩個噴嚏後無奈地看向窗外。

五月上旬的武漢除了有了初夏的氣息,還有彌漫在大街小巷,不肯消退的石楠花味道。

他在武漢待了一個月,本來沒有鼻敏感,也被這裏的石楠花折騰得容易打噴嚏了。偏今天宋言豫約他見面的咖啡館樓下就有一排石楠花樹,哪怕他挑了靠墻壁的位置,坐了十來分鐘還是打了幾個噴嚏。

就在他考慮著要不要換一家店的時候,不遠處的玻璃門被推開,進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對方一進門就四下掃了一圈,看到他以後笑著闊步走來。

陸喆把擦鼻子的紙巾揉成團丟進桌面垃圾桶,待對方到面前後,他也笑道:“今天來得早了。”

“你不是更早。”宋言豫在他對面坐下,點了杯咖啡看著他,“鼻子這麽紅,感冒不會還沒好吧?”

上次見面已經是大半個月前的事了,那時陸喆從北方過來,水土不服了幾天,人就感冒了,沒想到宋言豫還記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只是鼻敏感,外面的石楠花味道有點難聞。”

“那就換家店。”

宋言豫說罷便叫來服務員結賬,陸喆忙說不用了,宋言豫掃碼結賬後起身:“先出去吧,剛好我新收了一件翡翠玉佩放在車裏,回我車上看看。”

聽說有玉器,陸喆便跟著宋言豫回到車上,接過宋言豫遞來的錦盒,他看到中間的絨布上躺著一枚如碧波潭一般翠綠無暇的雙魚平安扣。拿起頂端的繩結,他對著車窗外面,滲透進來的日光撫過翡翠瑩潤的外壁,通體剔透光澤溫潤,整體的雕工也很精妙,兩只交纏的魚尾仿若天成。

這枚平安扣的直徑有四厘米,不但水頭足做工也很細致,一看就是上品。陸喆欣賞了好一會兒才放回盒子裏,還給宋言豫:“這麽好的翡翠你哪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