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佛門八苦,天煞沖地煞,駐世大菩薩(第2/4頁)

這一幕,驚得童關、李嚴二人瞪大雙眼。

紙扇上的明月,怎麽凝聚散發醇厚酒香的漿流?

“好一個化虛為實!紀某滿飲此杯!”

紀淵大笑一聲,拈起手旁的小巧酒杯,仰頭一口就喝幹凈。

只覺得透心冰涼,通體舒暢。

像是炎熱的三伏天,吃了一碗酸梅湯。

稍微誇獎幾句,這位年輕千戶雲淡風輕,輕聲問道:

“雜字門,紮紙匠,據說有三重境界。

化虛為實,變假成真,畫龍點睛。

宋先生,你可還有其余的手段,可讓我等一睹精彩?”

“紀爺真是見識廣博,無所不知。

畫龍點睛,是最上乘之奧秘。

鄙人學藝不精,難以呈現。

也就‘變假成真’,稍微精通個三四分。”

宋順心下苦笑,這位北鎮撫司的千戶大人,還真是對陰門九派有過詳細了解。

連雜字門紮紙匠,道術層次都能一語道破!

他收攏雜念,凝神運使靈機溫養的那把白紙扇。

“唰”的一下,如微風拂面,忽有陣陣幽香鉆入鼻孔。

令人心神一震,擡頭望向從扇面跳下的宮裝美人。

輕盈如羽毛,蹁躚似驚鴻!

伴著細膩輕巧的琵琶樂曲,開始作霓裳舞!

這就頗有上古雜記所記載的,有道真修會友飲宴,剪紙成明月,投筷為樂姬的仙人風範。

“雜字門,紮紙匠,確有不凡之處。”

紀淵目光如炬,自然瞧得出來。

那翩翩起舞的宮裝美人,並非有血有肉的真正形體。

乃一抹靈機勾連法器,皆假物成實相。

只消一時半刻,就難以為繼,不可持久。

他尋張奇山之前,就已翻閱大量卷宗,看到過陰門九派的諸般描述。

其中雜字門包羅萬象,紮紙、刺陰、裝臟、縫屍,皆在其內。

所傳承的秘術、道術,都是易學難精,需要借用外物。

比如這紮紙匠,本身是來自於許多地方的風土人情,紮鬼紙,祭陰陽!

家中父母、長輩、親人過世,不僅要燒紙錢,還得紮些童男童女、紙屋紙馬,好辦喪事用。

後來有陰門中人,借此為根基,又以冥紙紮人,血肉精氣喂養。

將紙人煉成活物,好供自己驅使。

像宋順前後兩次展現的手段,都只是微末小技。

紮紙匠一脈,真正厲害的地方,在於畫龍點睛!

能夠給冥紮紙人畫眼,一旦功成,靈性大漲,宛如活物。

等同於養出一尊不輸厲鬼的兇惡陰物!

即便對上武道高手,也能占到極大上風!

“果然,陰門中人,個個都身懷絕技。”

紀淵欣賞完畢那一支舞,宮裝美人翩然轉動,化為一張輕飄飄的薄紙。

剪裁得當,栩栩如生,儼然出自大家手筆。

紮紙匠一脈,不止要懂得紮紙,更要懂得畫技。

每代傳承之人,說是丹青聖手,亦不為過。

“讓紀爺見笑了。”

宋順合起白紙扇,輕嘆道:

“裝神弄鬼的小術罷了,遇到真正了得的武道高手,一拳擊出,氣血磅礴,輕松就能毀去鄙人的紙人。

歸根究底,陰門九派,走陰、縫屍、出馬、裝臟,那都是混飯吃的手藝活。

既難稱一個‘正’字,也當不起一個‘道’字。”

紀淵似乎並不贊同,卻也不曾爭論,微微笑道:

“天下大道,差不多都被儒、釋、道三教占盡。

畢竟,大能輩出,前賢無數,後來的人,自然比不過。

又因為靈機枯竭,末法大劫來臨。

兵家武廟這才有了出頭的機會,一舉成為第四座與天齊高的巍峨山峰!

其余的俗世旁門,肯定是爭不過。

只不過大道人人可行,如同過江之鯽,未必能夠有所成就。

劍走偏鋒,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宋順面皮一震,帶著詫異眼神望向這位年輕千戶。

發現對方好像是真心實意,並非戲謔取笑。

心中有些觸動,拱手道:

“陰門九派,一輩子都頂著‘下九流’的名頭,

今日難得遇到一位不以異樣眼光,看待我等的坦蕩人物。

紀爺,就沖您這句話,

日後若有用得著槐蔭齋宋順的地方,知會一句,

鄙人定當盡力而為。”

紀淵並沒在意,只是一笑置之。

氣血武道本來就被分出高低貴賤。

上陰、稷下兩座學宮的書生士子,以浩然氣為根基,以經史子集為支柱,向來瞧不起其余同輩。

像皇覺寺、懸空寺,真武山、老君教這種,更不必多說,都有自個兒的傲氣。

最後輪到兵家武夫的時候,只剩下“粗鄙”、“蠻子”,這些不好的形容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