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節 亂,萌芽(3)(第2/2頁)

蘇菱瑤銀牙幾乎要咬碎,和吏部尚書談話卻談張骕在青檀書院讀書的情形,雖然高攀龍是江南士人,青檀書院卻是北地士人所辦,但是皇上這麽說,難道是已經為張骕贏得了北地士人的默許認可?這是要說服江南士人了?

想到這裏蘇菱瑤冷靜的心境都不由得有些動搖了。

“昨日顧秉謙那邊怎麽說?”蘇菱瑤是通過永平知府魏廣微搭上禮部尚書顧秉謙的線的。

在立儲一事上,禮部尚書的話語權並不亞於諸位閣老,而顧秉謙在內閣和七部同僚中的印象並不好,但是卻頗得皇上的信任,而魏廣微作為北地士人的一員,卻一直暗中希望走通皇上的路徑,所以刻意巴結顧秉謙,也顧秉謙關系走得相當近。

而魏家作為南樂望族,卻和南樂蘇家關系一直莫逆,而且還是姻親,山西鎮副總兵蘇晟度之弟便娶了魏廣微的侄女,也就是說蘇菱瑤的另一個表兄娶了魏廣微的侄女,正因為有這層關系,蘇菱瑤才能搭上顧秉謙的線,獲得許多外界無從知曉的情形。

“兒子是昨日晚間見過益庵(顧秉謙字)公的,他只說了皇上只怕心意已定,要母親和兒子安分守己,他又說,便是朝中諸公雖然不太贊同立幼,但也是支持立長的,張馳的機會也要比我們大得多,……”張驥吞吞吐吐地道。

一聽此言,蘇菱瑤眼中厲色更濃。

自己這兩個兒子都不成器,蘇菱瑤心中也是有些失望,但是走到了這一步,自己不去為兩個兒子爭取一回,難道就就這樣坐以待斃?

她和梅月溪的矛盾可比許君如她們深多了,當初梅月溪要想奪寵,和自己爭鬥數年,雖然最終自己敗北,但是期間自己可是把梅月溪收拾得夠慘,連張骕都險些流產,這一點蘇菱瑤是心知肚明的。

雖然現在梅月溪表面上對自己是和顏悅色,但是蘇菱瑤知道,只要張骕當了皇帝,梅月溪當了皇太後,那麽自己絕對只有為人彘的份兒,梅月溪的心思歹毒,只怕比自己更甚,所以蘇菱瑤決不允許張骕和梅月溪得勢,否則自己和騏兒驥兒都絕無好下場。

思前想後,蘇菱瑤內心也是起伏不定,眼下的局面已經在漸漸定形,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只怕就再無挽轉余地了。

“騏兒,驥兒,你們二人這幾日裏就在行宮中莫要輕舉妄動,只管老老實實呆著,其他什麽也別做。”思考良久,蘇菱瑤終於沉下心來,拿定主意。

“母親?!”張騏張驥都是一驚,“難道我們就這樣……”

“不這樣又能如何?”蘇菱瑤深知自己兩個兒子的德性,許多事情根本就不能向他們說,只能淡然揮揮手,“你們先下去休息吧,為娘也要休息了。”

待到張騏張驥二人悻悻離去,蘇菱瑤這才吩咐自己貼身侍婢立即去請裘世安。

裘世安很快前來。

“世安,皇上近日身體如何?”

裘世安微微一怔,“回娘娘,皇上這幾日有些勞累,氣色不太好,晚間休息也睡得不好,經常三更便醒了。”

“那丹藥可還一直在吃著?”蘇菱瑤淡淡地問道。

裘世安心中一震,“丹藥之事兒老奴可從未管過,便是夏秉忠總管也沒有過問,都是鴻臚寺卿李可灼與周培盛在過問,偶爾也由皇上身畔另一內侍崔文升在管著。”

“既然皇上精神倦怠,是否可以適當加量,我今日聽聞皇上在抱怨,說明後日還有多為朝中重臣要來覲見,若是精力不濟,豈非耽誤大事?神樞營仇大人今日也已經到了並開始全面接掌宮禁布防,就是要防止外部幹擾,總不能內部還出點兒差池吧?”蘇菱瑤進一步道:“你是六宮都檢點,皇上膳、藥事務本來就該是你在管著,難道這等碎末小事還要皇上親自操心不成?”

裘世安心中一寒,見蘇菱瑤的目光裏煞意必現,只能連連點頭:“娘娘說得是,娘娘說得是。”

打發走了裘世安,蘇菱瑤這才小聲叮囑身旁貼身婢女:“讓崔文升把裘世安盯牢,務必要他主動向李可灼提出來。”